宫廷夜宴。

    满城欢庆。

    姜国前所未有的喧闹、热烈。

    以往的姜国,再怎么富庶、繁华,总觉得缺少些什么。

    是家!

    是家人!

    姜国公室的人丁太少了。

    以往,国中百姓都在埋头苦干,为自己的幸福生活奋斗。

    从来没有多余的闲暇去考虑这些问题。

    再就是姜国公室基本没什么拿得出手的长辈,也就没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基础。

    最后是龙阳个人修为强大,给人一种青春永驻、寿元充足的感觉,人生大事暂且不急。

    没人想催,没人敢催,没人能催……

    姜后重生,一切都不一样了。

    外面觥筹交错,歌舞升平。

    内宫中,姜后与龙葵促膝长谈。

    “葵儿,算算年纪,你也不小了,你兄长就没有为你的婚事考虑过?”

    “他是一国之君,再拖几年也无所谓,可你一个女孩子家,再不婚配就成老姑娘了。”

    十多年过去,龙葵已经从十五六的小姑娘变成二十五六的大姑娘。

    按照这个年代的习俗,确实该着急了。

    龙葵耳根一红。

    她是想和母亲叙一叙相思之情,询问母亲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却没想到开场就是一个暴击。

    “母亲,这些年国中政务繁忙,我一直在协助兄长理政,哪有时间考虑这些啊。”

    南郭离一听,顿时冷哼。

    “我就纳闷,姜国这些年发展得如此神速,怎么看都不像阳儿的手笔,原来都是你的功劳。”

    “可恶,他自己对国政不上心,却都推到你身上,真是……真是……”

    说到这儿,南郭离想到自己当初。

    老姜王整日声色犬马,荒废政事。

    姜国财政拮据,老姜王一拍脑袋——铸钱。

    大钱变小钱,厚钱变薄钱,好钱变烂钱。

    南郭离出嫁前,刺绣冠绝天下。

    嫁入公室后封针不再制作绣品。

    可是为了改善姜国的财政、民生,南郭离不得不重新出山。

    “葵儿,家庭就像是两个人抬水,你太用力,他就会偷懒。”

    “你太能干,他就会躺着,让你一个人挑水。”

    “我们就是心太软,太顾家,太顾全大局,所以落个劳累命。”

    “你啊……唉……”

    龙葵耳根子更红了。

    什么顾家,什么顾全大局,都是自己胡诌的。

    操劳国事也夸大了。

    自己哪里做过什么,都是国相提出各种方案,自己当个盖章工具人。

    哪里累了。

    龙葵也知道母亲这么说的原因。

    自己很小的时候,母亲房中的灯就没有灭过。

    日以继夜,全年无休。

    每天都在制作绣品。

    若非如此,母亲也不会操劳过度,早早地去了。

    “母亲,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

    南郭离双手平放在膝上,一副“你好好说”的架势。

    不知是不是错觉,龙葵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母亲说话怪怪的。

    但是哪里怪,龙葵又说不出来。

    “母亲,时代不一样了,我……我现在也是修行者了,我修为很强的。”

    “修行者自然有修行者的礼仪,怎么能和凡人混为一谈呢?”

    龙葵越说越流畅,心中的慌乱逐渐褪去,变得镇定自若。

    “以前,百姓十四五婚配,是因为生活艰辛,苦难重重,很多人都活不过三十,所以早早生儿育女,以免绝后。”

    “现在,我们姜国富庶,百姓衣食无忧,再也没有饥寒交迫之苦,便是大病大疫,也有白家坐镇。”

    “所以,我们姜国百姓有足够的时间、精力,去规划自己的人生,而不是被税、赋、徭、役编织的大网中苦苦挣扎。”

    “以前,百姓被捆缚在家乡的土地上,所见所闻,也就是方圆百里,婚丧嫁娶、生老病死,也都与这范围内的人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