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所长，县里的治安状况如何，你比我清楚。
废话我就不多说了。
回头麻烦你跟潘副县长说一声，只要他同意我提出来的治安整顿计划。
那么关于今年年中的山火一事，我可以不再追究。”
牛山表面镇定，心里其实已经是一片惊涛骇浪。
陈向东提出了什么样的治安整顿计划，牛山不清楚。
很显然，这是刚刚班子会上讨论的内容。
而这个计划并没有能够通过。
现在陈向东跟牛山提出了交换条件，显然是为了推进这个计划。
陈向东说是不追究山火一事。
实际上牛山知道，他说的是不追究尸体的来源。
陈向东若是真的愿意放弃追查，确实是给牛山省了很多事。
他心里还在想着，说不得自己还能安稳退休。
可惜，牛山没办法当场同意。
陈向东没能在班子会上通过这份计划，跟潘戎其实关系不大。
更多的阻力，必然来自邱泰。
牛山自然不敢越过邱泰跟陈向东进行条件交换。
“陈书记，关于你说的，我会尽力促成。
但也请领导体谅，这事我说了不算。”
陈向东微微摇头，“牛所长，我不管你说了算不算。
总之，这个目标必须要达成。
毕竟，你也不想咱们石梁县被上面挂牌吧？”
牛山瞳孔微微收缩，挂牌？
牛山想到了调查组，又想到了陈向东之前炮制出来的盗墓事件。
石梁被挂牌很难吗？
只怕邱泰在场，也无法否认陈向东能够达成所愿。
牛山沉默半晌，方才再次做出回应。
“陈书记，我会向邱县长汇报的。”
“那我就静候牛所长佳音了。”
牛山离去后没多久，邰烟烟就进来汇报，说是牛山直接进了邱泰的办公室。
“果然，牛所长是可以直接跟邱县长对话的。
邰秘书，你准备一下，让三秘发通知，把咱们的债主都请来开会。
时间……就定明天下午吧。
正好上午还可以再开一次班子会，投票也够用了。”
邰烟烟想了想，没有将心里的质疑说出口。
“是，陈书记。”
陈向东觉得自己一定能够推进计划，那么邱泰是怎么想的呢？
“邱县长，我觉得，最好还是答应了吧。”牛山劝道。
“怎么，你觉得他会搞出大规模群体性事件？
还是安全生产事件？
他是县委书记，上面第一个问责的就是他！”邱泰语气怨愤。
牛山轻叹一口气，他知道，邱泰只不过是在撒气而已。
作为邱泰一手提拔起来的中层干部，又是几十年的老伙计。
邱泰在牛山面前到底还是泄露了几分真实情绪。
牛山安静聆听，邱泰骂了几句后，也很快安静下来。
陈向东或许不会搞出这么大规模的事件，但要让石梁被挂牌，还有别的办法。
比如，毒。
毒驾、吸毒后引发的伤人案件等，都会引来上面的注意。
邱泰这么多年不停从石梁攫取利益，倒也不是真的什么事都没做的。
对毒品的控制方面，石梁警方一直秉持高度戒备的态度。
打架可以，挖矿搞出几条人命，邱泰也能睁只眼闭只眼。
但是绝对不能碰毒！
不然石梁就真要沦为黑帮横行了。
当然，哪怕如此警惕，邱泰也没法完全阻挡。
个别的吸粉情况还是有的。
让陈向东炮制出类似毒驾这样的事件，邱泰相信他是可以做到的。
真的发生这种事，陈向东固然会被问责，可他邱泰也好不了。
职业生涯最后一幕是被上面挂牌，之后灰溜溜离开，邱泰无法接受！
“去请潘副县长过来。”邱泰吩咐牛山，眼神力还带着阴狠。
等到潘戎从邱泰办公室离开，陈向东就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
次日，班子会投票，最终选定陈向东提出的计划作为石梁未来发展线路。
“那么，接下来就请陈书记费心了。”
“当然，邱县长只管等着退休就好。
老同志辛苦几十年，也该安享晚年了。”
邱泰脸上挂着笑，眼神却是越发冷淡，没多久便离开会议室。
陈向东对邱泰冷淡的态度完全无所谓。
今天的会议不仅仅标志着陈向东又一次阶段性胜利。
还代表着接下来他的努力都是转化为了自己的工作成果。
不管是邱泰提出来的计划，还是陈向东提出来的计划。
最终都是要“劳烦”陈向东费心。
那他干嘛不好好搞自己的计划呢？
上午，陈向东在会议室里召开了班子会。
下午，陈向东又在会议室里召开了座谈会。
可谓是一整天都跟会议室杠上了。
在这两个会议中间衔接的时间段，陈向东还亲自招待了岳薇。
“陈书记，你确定今天真的是洽谈债务问题？”
岳薇十分怀疑。
“岳副总，你不是向邰秘书索要了参会人员名单吗？
来的都是我们的债主，而且这是一次主题明确的座谈会。
我哪里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欺骗全体债主呢？”
岳薇还是怀疑，却已经不再多聊这个话题。
“陈书记，你不是说要整顿干部作风吗？
我怎么听记者朋友们说，石梁县至今为止还没有动作呢？”
陈向东一脸羞愧，“抱歉，之前因为一些突发情况，我的工作计划受到了影响。
关于这一点，我没什么好辩驳的。
不过岳副总放心，等到债务处理完毕，我就立即启动这个计划。
嘴上说来终觉浅，届时就请岳副总看实际成效吧。”
岳薇哼了一声，之前陈向东也是言辞恳切，满头满脸信誓旦旦。
结果呢？
现在再做出这副姿态，岳薇可不会再轻易相信了。
不过陈向东被诬陷、调查的事，岳薇也有所耳闻。
章桥海说过，石梁的政治斗争或许已经进入白日化。
所以哪怕陈向东无法履行承诺，岳薇也不会多说什么。
“但愿吧，先看看你们处理债务的诚意再说。
我千里迢迢赶来，你要是敢敷衍我，那就等着收传票吧。”
陈向东又是一阵赔笑。
陈向东勉强安抚好岳薇，可等到正式开会时，她还是炸了。
“陈书记，你耍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