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向东语气很淡，牛山却感觉到莫大压力压在肩头。
“回陈书记，已经查到了。
不过墓主人的亲属都在外地，我已经安排人上午通知他们。
谜题或许很快就能解开了。”
“其他坟墓有没有出现这样的情况？”
牛山不敢隐瞒，硬着头皮回答道：“有5处都发现了不同寻常。
3处是有类似的盗洞，另外2处则是泥土有异常。
所里正在全力排查，还抽调了附近镇政府和街道办的工作人员参与。
争取在今天内将所有墓主信息都查出来。”
陈向东还是不太满意，“除了出现异常情况的坟墓外。
有亲人葬在梁山上的，最好都通知一遍。
牛所长，你也说了，派出所人手不足。
最好是发动群众，让他们自发查证。
免得出现疏漏，日后被群众埋怨。”
“是，陈书记教诲的是，我待会儿就安排下去。”
牛山没有找别的借口，也没有提及最近县里警力不足的情况。
可以说，牛山是真的很聪明。
陈向东打了个电话，整个人又神清气爽了。
邰烟烟准备完毕后，二人在酒店附近找了家早餐店解决温饱问题。
“邰秘书，多吃点，今天还有硬仗要打。”
邰烟烟明白，然后又往肚子里塞了一个小笼包。
也是碰巧，陈向东到达政府门口的时候，恰好遇上了邱泰。
“陈书记，早啊，怎么今天有空来单位了？考察结束了吗？”
“邱县长，早。”
陈向东打完招呼便开始摇头，“偌大一个县城，考察哪有那么快结束。
只不过昨天遇上了两个突发事件，逼得我不得不停下考察的步伐。
我得先把这两个事件中暴露出来的问题解决好之后，才心情继续。”
“陈书记当真是心里装着人民，我为石梁县有陈书记这样一位领导感到高兴。”
“邱县长言重了，您这位老前辈才是真正为石梁做出巨大奉献。
我也只是追寻着邱县长的步伐在前行而已。”
邱泰哈哈大笑，仿佛被陈向东恭维得很高兴。
电梯到了，朱兴荃也默默来到两人身后。
“咱们石梁有两位大领导带领，何愁不兴啊。”
“朱书记说的在理，哈哈。”
陈向东笑容真心。
邱泰和朱兴荃嘛，难说。
陈向东进入办公室，整理了一下资料，就让邰烟烟开始对外发通知。
10点，陈向东召集的第二次班子会正式召开。
“同志们，大家都知道我最近在县里四处考察。
你们想不想知道，我在考察过程中都发现了什么问题？”
邱泰率先回应，“看来陈书记是有重大发现啊。”
陈向东严肃点头，“问题很严重啊。
同志们，你们知道基层同志现在生活上都遇到哪些困难了吗？
有没有谁能告诉我答案。”
卓养和看了一眼邱泰，随后便跳出来回答道：
“陈书记说的是绩效拖欠问题吧？
本来这件事我是准备等陈书记考察回来之后再向你汇报的。
既然陈书记自己发现了，那我就简单跟陈书记说说。”
陈向东拦下卓养和，“不，不要简单说，要详细说、深入说。
我们看问题、解决问题，都不能浅尝辄止。
必须要深入内里，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是，陈书记的分析鞭辟入里，我这个思想高度，还是没法跟陈书记比啊。”
“是啊是啊，陈书记果真不愧是青年才俊……”
由卓养和发起，吹捧大赛掀开序幕。
陈向东并没有阻拦，下属说话这么好听，他干嘛要拦呢？
等到众人说得差不多了，陈向东才重新将话题拉了回来。
卓养和详细向陈向东介绍了情况。
其实根源是很好懂的，县里没钱。
说起来，石梁县在建国早期，那可是十里八乡最瞩目的焦点。
其他地方还在用平房当办公地点的时候。
石梁县就盖起了5层高的县政府大楼。
县城的街道、房屋等在当时都是最时兴的样式。
石梁县还是周边最早桶水通电的县城。
只是时光流逝，几十年前建造的基础设施，早已跟不上时代发展的需求。
偏偏到了现在这个时候，矿产开采大业步入尾声。
能够为财政带来的助益越来越小。
一边是逐年猛增的支出，一边是越来越窄的收入口。
石梁县债务缺口越来越大，也就顺理成章了。
正是因为财政没钱，所以汤世峰才会提出暂缓发放去年绩效奖金。
这一招也是够阴。
说是年中发，实际上人家年中都已经高升走了。
一把手不在，这就给了邱泰等人绝佳的借口。
紧接着，这份重任就压到了陈向东头上。
卓养和汇报完毕后，雷志华紧跟着也做起了汇报。
县里目前剩下多少资金，都有了哪些安排，能够抽出的钱有多少云云。
雷志华全都汇报了一通，详细、深入，完美符合陈向东的要求。
显然，这两位是提前排练过的。
衔接过程十分顺畅，陈向东想叫停都不行。
好在他也没打算过要叫停。
“这么说来，县里是不打算给咱们的同志发放绩效奖励了？”
郭梦琳第一时间反驳陈向东的话，“陈书记，你这可是冤枉大家了。
不是只有你心里装着基层同志，我们心里对他们也是很关心的。
但是现实摆在这里，财政没钱啊。
要不我们怎么可能会留下这样的窟窿。”
“是啊，陈书记，我们其实是很想给你留下好印象的。
奈何现实不允许啊。”
附和的是吕国豪。
其他班子成员也跟着七嘴八舌诉起苦来，说什么又不是只有基层的绩效没发。
他们这些县领导的奖金不也没发吗？
等到一众班子成员说完，邱泰马上出来表态。
“陈书记，我有一个想法。”
“邱县长请讲。”
邱泰在会议室内扫视一圈，“我看不如这样吧。
咱们这些县领导带头停发工资，先攒够给基层同志们发绩效的数额。
等到基层同志们的困难解决了之后，我们再继续领取。
同志们，你们觉得我这个提议如何？”
“邱县长高风亮节！”
“没错，邱县长这是现代版的割肉喂鹰啊，当代菩萨。”
“你们也别吹捧我了，要说高风亮节，那也是大家伙一起。”
邱泰没有让众人的吹捧继续下去，而是开了个头就匆匆打断。
跟陈向东早前沉浸在吹捧中的情况形成鲜明对比。
“陈书记，你觉得我这个想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