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二期，总经理办公室。
陈晨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喷嚏。
刚刚到访的郑宇村见状，直瘪嘴：“你行不行的？咱俩大半年没见了，一见面你就装病？”
“不是装病，我现在看到你们穿军装的人，就过敏。”
郑宇村是老朋友了，陈晨在个人情感上很乐意见到他。
但是鉴于老郑今天穿着军装来，陈晨就不能高兴太早了。
郑宇村稍微酝酿了一下：“其实我个人是有一条好消息的。”
“最近工作发生了调动，现在进了综合计划部，任三办主任。”
“这个消息目前都还没披露，我只告诉你们二位。”
张明瑞抬起头回忆了一下：“那不还是平级吗？”
“含权量不一样，三办的是个决策和执行一体的部门，算是升级了。”
郑宇村说着有些小傲娇。
他原来的工作偏理论一些，负责论证装备，纸上谈兵。
研究成果经过上级的讨论之后，会由别的部门实施。
现在到了新的部门。
郑宇村拥有了一定的自主权，能够在上级的领导下，自主开展工作。
虽然级别没变，但三办施展拳脚的余地更大。
“我们三办是个新成立的部门，主要任务只有一个……”
一言未必，陈晨摆手：“别！别说了！你要来喝茶我欢迎，聊天也行，为了跟你聊天，再搭上一次保密审核，我划不来。”
郑宇村不管那个：“我们三办的任务只有一个，负责整合近几年的新型装备，并且整编战斗力。”
“我特么……”
综合计划部的主要职是制定武器装备的发展规划和年度计划，确保装备的研发、采购和配备工作有序进行。
而近些年层出不穷的新型装备，大大小小好几百件。
这还只是以单一功能计算。
有好些装备，一个型号可以改出十几种用途。
原来传统的按兵种整编的方法，其实已经有些落后了。
郑宇村的最新职责，就是专门针对新装备进行论证和研发。
更具体一点，无人装备。
“考虑到陈总你是无人装备这块的核心供应商，所以我上任第一件事，就是来拜访你。”
陈晨无奈苦笑：“我谢谢你啊。”
“怎么你听着好像不太欢迎的样子。”
张明瑞笑着掏出一盒烟：“刚被羊城战区掏空，船也送出去了，飞机也送出去了，他还在ptsd中。”
“哦，这个事儿领导也跟我提了，地效飞行器那个项目很有前途，我们在考虑尽快的促成战斗力。”
陈晨听出了端倪：“怎么说？那架宽欲飞行器不合你们的胃口？那退回来吧。”
“不，上级对宽域飞行器有更深远的考虑。”
事实上。
谢超文那个项目做的有些太过出色。
出色到这项装备无法立刻在部队服役，性能过于冗余、
如果只把它当做一项攻击性武器，显然是埋没了全模态的动力。
“我听到最新的意见是，上级准备把这个项目当做技术储备，来研究其他的项目。”
陈晨闻言，眉头微皱：“什么项目？上月球拿烟头烫别人的屁股？”
“差不多吧，不过这是航天口的事儿了，我的工作目前还细致不到那个上面去。”
郑宇村从兜里拿出一份资料。
“在整合目前现有装备之前，我对国内外的主要装备类型做了一些梳理。”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这上面，是我们将来要面对的主要对手。”
郑宇村将一式两份的文件放在茶几上。
在此之前，这份文件已经在本单位经过了广泛传阅，意见逐渐趋于完善。
可在没有得到陈晨和张明瑞的意见之前，他并不敢说定稿。
陈晨接过文件，草草扫描两眼，找到了一张自己感兴趣的课题。
“f47？”
郑宇村点点头：“鹰酱最新的六代机合同落地，给了波音。”
“波音他造的明白吗？”
陈晨完全不理解。
虽然另一家航空制造商洛马也不太行。
f22经费超支，f35麻烦不断，但底子还是比波音要强很多的。
郑宇村同意陈晨的意见：“他们的航空人才几乎到了无人可用的地步，我们也认为波音没那个实力。”
“不过这也算是咱唯一的对手了。”张明瑞上前接过资料。“哟，你们这次情报拿的很准嘛。”
他们发现关于f47的机密情报很详细。
从设计构想到几次论证会议的结果，都有详细的表述。
单看情报，仿佛郑宇村列席过他们的参联会一样。
“这也多亏了保密战线，我听说f47项目里有我们的同志。”
郑宇村笑着解释完，话锋一转。
“当然了，即便这样，我们还是认真的对待，对于f47还有几手准备。”
“上面也对这架飞机正在进行论证，看看有没有阻碍的条件。”
陈晨听完忍不住笑了：“你们都多余阻碍。”
“虽然项目里有我们自己人，但不能太不当回事儿了。”
陈晨心里跟明镜似的：“一个好的项目，落地了可能是威胁，他这个破玩意儿，你就让他落地。”
波音的航空工业是有目共睹的。
这些年除了事故之外，这家公司很难上头条。
技术的固化和产业链的失控，是他们无法根治的绝症。
在这种情况下，f47项目给到了波音，无异于一颗定心丸，只不过是给兔子吃了。
张明瑞点点头，跟着抠1：“我也倾向于陈晨的判断，这种项目阻止了，对我们才是损失。”
“或许你们说的没有错，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
郑宇村若有所思。
虽然这两位老朋友没有在体制内。
但他们对于局势的判断很精准。
甚至和几位领导的战略判断有异曲同工之妙。
当下的环境背景下，敌人是需要研究的，但自己的能力才是最重要的。
郑宇村收回了第一份资料，请出了今天的重头戏。
“预判敌人的装备发展，其实是为了梳理我们自己的装备做准备。”
“这个是由我牵头发起的计划。”
“目前代号404，还只是内部的一个草案。”
“项目的初衷，是整合现有和未来的无人装备，组成新的战斗力。”
“我个人对他的期望是类似于无人合成旅那样。”
张明瑞听完直嘬牙花子。
他从体制内出来的时间其实也不算长。
犹记得当初他还在意的时候，重装合成旅还是香饽饽。
这才过去了多长时间，又冒出来歌无人合成旅。
还真有点你看我几分像从前那味了。
郑宇村继续介绍道。
“这一次的战斗力整合规模比以往要大。”
“上级也给了我足够的权限，让我有能力组织跨越陆海空天电网多维度的装备。”
“雏形如此，但关于具体的构成，我还想请两位多给点参考意见。”
陈晨迟疑半晌：“升官了果然胃口是不一样的。”
“其实这个装备构成，最初的想法还是你那个三体作战体系。”
郑宇村不敢贪功。
在他认识陈晨的早期，人家就有类似的构想提出。
早在那时，陈晨就敏锐的认为将来的战斗力构成逐渐会向无人机靠拢。
郑宇村也不过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将三体计划细致化，综合化了。
“大体框架，还是以晨盾系的无人机构件天空无人查打一体网络。”
“双尾蝎有多个改型，可以承担运输、打击和通信保障任务。”
“除此之外，sfnb01、b22这些功能性无人机各司其职。”
“这是空的部分。”
“其实最大的问题，还是在于陆的部分。”
张明瑞一时没跟上思维：“陆军怎么了？”
“陆军这边，无人化装备偏单兵，严重偏科。”
郑宇村经过长时间的调研之后发现一个问题。
陆军的无人装备核心，还是无人机。
说是陆军。
其实有点像陆军空战队。
无论是针对什么样的情况，谈起陆军的无人战法，还都是以远距离穿越机突袭为主。
“蓉城战区还好一点，有一部分单兵无人装备打底。”
“外骨骼、机器狗什么的。”
“但这些装备，很难撑起一个体系。”
陈晨听到这儿，摸了摸鼻头：“你就说缺什么吧？”
也是真的难为老郑了，为了要点东西，还做了个ppt。
你看看林枭那个老登，来打个招呼，直接开始刷。
郑宇村一眼被看穿，还是有点不好意思：“我没说给你们下任务，我只是基于现状分析，希望你们给一点建议。”
“啊对对对，是我自愿要帮助你的。”
陈晨站了起来，舒展了一下筋骨。
郑宇村计划中的短板，也是晨盾军事工业产业链中最薄弱的地方。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想说的事车辆装备。”
郑宇村微微一愣，随即佩服的摇头：“我就知道我没白来。”
“你是没白来，你是白嫖来了。”陈晨瘪瘪嘴，掏出了自己的白板。
“目前我们这块，由晨剑科技主攻陆军的装备。”
“你也说了，蓉城战区的有装备一部的单兵装备，这都是晨剑的手笔。”
“除此之外，晨剑还在研战术人形，能承担一部分地面综合战术。”
“现在算下来，无人技术没有延伸到的地方，就只剩下车辆装备了。”
无人化装备的侧重点，都是两头重。
要么极度偏向于小型单兵话装备，类似于穿越机、机器狗之类的小家电。
要么极度偏向于重型航空，类似于双尾蝎、b22这些大型装备。
中间有一块盲区，始终没有初级。
比如坦克，比如轮式车辆，又或者远火之类的。
这些领域是无人技术渗透最薄弱的地方，也是郑宇村要攻关的重点，。
否则他的无人合成旅将会面对一个畸形的局面。
张明瑞听完仔细思考了一阵，瘪瘪嘴：“这一块弱，是有他的道理的。”
“无人车辆装备，并不是我们晨盾不想做。”
“而是他的战术定位有些尴尬。”
“毕竟到现在还有坦克无用论的争论。”
“如果我们投入大精力去研发一个有可能被证伪的装备领域，我们的损失有点大。”
郑宇村完全能明白张明瑞的担忧。
作为晨盾的副总裁，军事装备板块的一把手，他得站在公司的角度考虑。
因为车辆装备的研发，还真就不一定比飞机容易。
但摧毁一辆车辆装备，在当下这个时代变得无比容易。
在漫天都是fpv的的战场上，哪怕是装甲最厚的主战坦克，也能轻易的被击毁报销。
郑宇村的态度诚恳了一些：“作为一个装备论证从业者，我也是承认坦克无用论这种讨论的客观存在性的。”
“但，这个问题验证一个观点的真伪，最重要的事去做。”
“总管国内外战场，都没有人能彻底证明坦克或者车辆装备已经不适应当下的战场。”
“或者说，当下的坦克和车辆装备还没有进化。”
“目前的情况更像是新时代的产物在碾压旧时代的产物。”
放眼于国外的诸多战场。
坦克只身对抗无人机的案例比比皆是。
即便装甲方队坦克做了所谓的升级，也只是在炮塔上加装了防护罩而已。
这并不能称之为进步，最多是改装。
郑宇村觉得只有从立项之时，就立足于新时代，进行设计和研发，才能得到可靠的样本。
如果这个集合了当下最先进技术的样本在战场上依然无法面对fpv穿越机。
那么坦克无用论才有参考性。
相反。
则只能说明目前战场上的坦克已经脱离了时代，正在遭受降维打击。
“陈总，一个争论不去彻底证伪，会一直影响我们的决策。”
“而我坚定的认为。”
“在国内的所有装备制造商里，有能力证伪证伪问题的，有且只有一人。”
陈晨微微一笑：“我懂，你说的是北工集团吧。”
“？？？？”
“开什么玩笑，我说的是你。”
郑宇村有着坚定的信念，并不是因为晨盾的技术有多好。
而是因为晨盾从来没有创新的瓶颈。
自陈晨往下，晨盾的每一位工程师都是优秀的创造者。
面对一个全新的命题和一个全新的装备，想象力比生产力重要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