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一个判处有期徒刑的囚徒。
他不知道自己被判了多少年,却依然相信着,会刑满释放的那一天。
越是满怀希望,在面对天灾时,才越会绝望。
不如平静的,永恒的麻木。
没有期盼,就没有落空。
吴船长语气笃定:“我相信这一切会有结束的那一天,直到……我死。”
走到现在,还相信这些。
说好听点是坚韧,说难听点,是天真。
幸存者是对的,季工也是对的。
吴船长的想法,才是不讲道理的。
余溪风看着吴船长脸上的笃定,无言以对。
吴船长再一次对余溪风表达了感谢。
她许诺,余溪风可以自主处置农园的所有产出。
余溪风沉默地给吴船长也倒了一杯薄荷水。
用实际行动回复了吴船长,
由她处置。
不然呢?
她自己的种子,她的土,连水都是自己从湖里抽来的水。
吴船长大约也知道这没什么值得说的,老脸一红。
她握住余溪风的手:“有什么需要,随时和我说,我一定满足你的需求。”
她也拿不出别的,给季工的白糖,都是一年前的事,现在她手头上也没有了。
季工为了修船,低血糖倒地上。
船上还活着的工程师就剩下这么一个,吴船长恨不得自己补五年寿命给她。
余溪风懒得听吴船长讲话了:“您忙吧。”
吴船长说:“不急。”
她搓了搓手:“对面那船赖着不走,不瞒你说,我也看上了他们的船。”
余溪风看了吴船长一眼:“接那二十个还不够,把对面一船接过来相亲相爱?”
吴船长老脸一红。
余溪风抿了一口薄荷水。
农园的门敞开着,正对着过道上的窗户,从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对面的船。
吴船长坐了下来。
从单间的卧室里,正好能看到对面的船。
余溪风顺着吴船长的视线看向窗外。
然后,眼睁睁地看着,那条船炸了。
余溪风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
海面上腾起了巨大的蘑菇云。
“砰”的爆炸声响彻整个海域。
余溪风三步并两步走到窗前,吴船长走过来,和余溪风并肩,她解释:“相亲相爱不能够,这不是,我看上了他们的发动机,要是船好的话,换个船也行啊。”
余溪风看向吴船长。
这姓吴的,刚刚在这里,跟个圣母似的,头上的圣光洒了二里地。
转头就让人把对面的船给炸没了小半边。
女人的嘴。
余溪风的脸色几度变化,到处没绷住,摇头失笑。
吴船长的脸上的表情依旧淡淡,
说出来的话却像个碎嘴,哀声叹气的:“船上就剩下这么几发鱼雷了,希望他们船上物资多一点,最好能让我们过个肥年,日子难过啊,这回得多弄一点木板囤起来,有原材料了,季工他们应该能好好修一修。”
吴船长走了,她去了广播室。
“对面的,给我听好了,投降不杀。”
借助着夜色,渔工队倾巢而出。
余溪风看到她给渔工队下的指令。
——这条岛国人的船,一个都不许逃出去。
余溪风站在窗户前看了好一会儿,她视力极好,能捕捉到水里的身形。
星光被搅动,海面波澜阵阵。
对面的大船上传来尖叫,咒骂。
虽然听不懂,但见得多了,差不多也能猜个意思。
章秋一直到后半夜才回来,一身都是血。
他没受伤,都是患者的血。
章秋对余溪风:“第一个被他们害死的,就是他们编造的那个城市出身,那人是最先发现这些人不对劲,还没来得及报给船长,就被这些鸟人给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