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里的东西,也足够章秋活一辈子了。

    章秋摇头:“你在外面,我总会担心,万一真的出什么事情……我不想一个人留下来。”

    余溪风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那走吧。”

    两人踏进草地。

    顿时感觉有什么东西变了。

    似乎风都停了一瞬。

    喊杀声减弱了,更多的,变成了惨叫,夹杂在风声里,如泣如诉。

    章秋左右四顾:“闹鬼呢?”

    那些牛羊像是没有看到两人,依旧在草地上来来回回。

    章秋上去踢了一脚,绵羊倒在地上,睁着一双眼睛,腿还在空气里一板一眼地刨。

    “这都什么东西?”章秋说。

    踏进草地起,那种视线重新落在了身上。

    余溪风看过去,乌鸦发出难听地叫声,站在身上,抖擞着一身的黑毛。

    章秋的弩箭射过去。

    乌鸦扑腾着翅膀跑掉了。

    余溪风没有追着乌鸦跑,沿着人声传来的方向,渐渐深入。

    这里是一个巨大的天坑。

    天坑极深,也极广,像是一个天然的,巨大的坟墓。

    天坑底下,人头蹿动。

    章秋很震惊:“怎么有这么多人?”

    人非常的多,一眼过去,比部落里的人加起来还要多。

    即便隔的这么远,也难看出来,他们个个瘦骨嶙峋,顶着皮包骨的大头。

    人流交错,被分成了一团一团的。

    身上穿着不那么合身的皮铠,

    手上拿着刀,长枪,石斧一类的武器。

    而站在人群对面的,就五花八门,什么都有了。

    往外面喷着菌丝的白色蘑菇,

    那些菌丝像是有自主意识一般,飘带一样随风展开。

    足足有半人高的甲虫,浑身是脚,皮壳流露出硬质的甲光。

    还有白牙长的惊人,身上肌肉虬结的野猪。

    这些毁灭种,有些还能看出原生物种的雏形,有些,已经全然是个四不像,不在余溪风的认知体系了。

    乌鸦从天坑上方飞过。

    人群被毁灭种围猎,然后瓜分,吞食。

    余溪风站在天坑之外,似乎是唯一的观众。

    有人轻声开口:“余小姐,好久不见。”

    余溪风回头,看到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说他熟悉,是因为那个人是郑伟阳。

    郑伟阳笑容温和,那张脸一见便让人心生亲近。

    像是花园里背着手,围着看象棋的邻居家叔叔。

    余溪风便也朝他一笑:“好久不见,你居然没死。”

    那个时候,郑伟阳中了枪,

    在大地震中,余溪风都险些没能从地下避难所里出来。

    郑伟阳居然出来了。

    “是啊,能活到现在,很不容易,这年头,外面的日子难过。”

    郑伟阳露出一个有点感慨,又有点嘲讽的神色。

    “你绝对想不到是谁救了我。”

    余溪风闻言,眼神微动。

    “是王安民救了我。”

    再听到这个名字,让人有些出神。

    那是一个很坚毅,也很冷硬的人。

    郑伟阳的语气不无可惜:“我给过他机会的,他本来应该去到北方基地,以他的履历,在北方基地依旧会有发挥的余地。”

    他的语气微微愉悦:“他为了救我,死在了那里。”

    余溪风转头,盯着郑伟阳:“他不是为了救你,他救了很多人,你只是刚好,出现在他救人的路上而已,你运气不错。”

    郑伟阳认可这个夸奖:“是啊,我运气不错。”

    “我命不该绝,所以才会被他救下,余小姐,你信命吗?”

    余溪风在这一瞬间想起很多。

    大地震,死去的蔡老头,疯狗症……还是她那三天的昏厥,章秋的心悸。

    一点一滴。

    她好像很早就已经触碰到了命运的触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