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逃难的房车,都是他一手给沈母安排的。

    即便是在车队里,管家也很受人尊敬,他下发的指令总是无往不利。

    沈母信赖他,一手带大的少爷也依赖他。

    她怎么敢……

    余溪风并没有听管家啰嗦,唐刀出鞘,就是要见血的。

    那两个保镖毫无契约精神,已经脚底抹油跑了。

    他们想要活下来,才当了个保镖来挣食物,

    而不是来卖命的。

    卖命是另外的价钱。

    保镖跑走时,甚至没忘记卷走那包压缩饼干。

    管家心中大恨,死不瞑目。

    周围的人看见这一幕,离余溪风和章秋就更远了。

    看过来的目光都多了一分怜悯,觉得这两人必死无疑。

    车队对于幸存者来说,有着绝对的权威,和权力。

    他们高高在上,对比起来,幸存者低到了尘埃。

    每天都有幸存者死去,后来人踩着前面的尸体往前走。

    那些倒下来的人,无人在意的深夜里,先是缺胳膊少腿,然后是被剖胸挖腹。

    骨头七零八落地散在地上,还要被饿极了的人捡起来吮一吮。

    余溪风的视线看向远方的城墙。

    越来越近了。

    管家被杀的时候,  公子哥正被他的母亲教训。

    他的脸上挨了一个巴掌,浮起一个鲜红的五掌印。

    沈拱辰依旧一脸满不在乎的神情,甚至咧嘴笑了笑。

    沈母精致的脸上浮起怒容。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一天天地给我惹事生非,给我安生一些,不然,我就当没生你这个孽障,听到没有。”

    沈拱辰无所谓的点点头。

    沈母满心疲惫,也无心与他继续纠缠。

    他们千里迢迢过来,这一路聚集起这么多人,就是不想到了北方基地,被人压一头。

    他们都需要有自己的位置,重新在新的权力场中分一杯羹。

    这是一场博弈。

    北方与南方在权力分割上的博弈。

    他们是后来者,本就失了先机,如今已经走到这里,派过去的先行者一去不复返。

    他们原本准备好了与民共苦难的政治形象。

    只要有人出来迎接,就眼含热泪地演讲这一路的流离困苦,

    再立下宏愿,誓要为所有人建立新家园。

    车队的人,各界都有。

    如今还能坐在房车里的,放末世前,都是叫得上名号的人物。

    会长是他们推举出来的利益共同体,

    在天灾前,身份与北方基地现役执政人平级。

    可是北方基地的人没有半分配合的意愿。

    会长被人捧了一路,临到终点,切身实际地品出了几分,落难寻求庇护的耻辱感。

    北方基地,是硕果仅存的最大基地,车队走到这里,耗时太久,车队已经没有别的选择。

    他们骑虎难下。

    车队停下了,幸存者却不舍得停下。

    北方基地就在眼前,再咬牙坚持一下,进去找个活干,也许就能获得食物。

    仅剩的那一口食物,再放一放,再等一等。

    曙光也许近在眼前。

    车队自矜身份,没有靠近城墙。

    脚步急的,走得快的,已经凑过去。

    城墙外排着长队,个个手里鼓鼓囊囊的,看着就份量不轻。

    幸存者与幸存者,也是不一样的。

    陆陆续续的,便有消息传出来。

    想要进入北方基地,需要缴纳二十斤食物。

    二十斤!

    还是一人二十斤。

    这简直是一个天文数字。

    跟着车队过来的这一批幸存者,

    家底最好的,一大家子,

    也最多只能凑齐,一个人的进城的名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