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此刻成功制伏了孙家旺、雷冬林等七人,可女记者曾洋的逃脱,却让庄玉龙心急如焚,仿若热锅上的蚂蚁。

    哪怕在要求胡书洁给曾洋打电话时,被胡书洁喷了一脸口水,他猛地扬起手,狠狠抽了胡书洁两耳光,又飞起一脚,踹向一旁想出风头的雷冬林。

    但是,在动手后,他又凑过来,然后靠近胡书洁道:“你就给她打嘛,只要打了,她回来了!我保证,今天这医药费,我出!你们的照相器材,我赔!我说话算话。”

    “你想都别想!”

    “你们这是犯罪行为!迟早要为现在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胡书洁虽然只有二十六七岁,但见自己同行个个万分勇敢,她亦不胆怯。

    此时,她额头上青筋暴起,在细嫩的皮肤上,如条条蜿蜒的小蛇!

    但是,那小嘴唇咬着,双目喷着怒火,根本不会有任何松口的神情。

    动手也动了,现在好话也说了。

    胡书洁根本不打这电话,这让庄玉龙暴躁的情绪,再次失控。

    他用手指,戳到胡书洁的脑门上,戳出深深地印痕,嘴里歇斯底里咆哮道:“好,好啊!你不肯给她打电话是吧,我自有办法让你打!娘的……我看你打不打?”

    话音刚落,他猛地抬起脚,砰地一声,狠狠踩在胡书洁的脚背上。

    胡书洁本就是个柔弱的女孩子,穿着单薄的小运动鞋,哪经得住庄玉龙大头皮鞋这般碾压。她疼得面容扭曲,细嫩的脚趾仿佛被千万根钢针猛刺,痛苦的尖叫声,从喉咙里冲了出来,慢慢又变成了凄惨的哀嚎。

    雷冬林和帅明,眼瞅着胡书洁这副痛苦模样,心里也发怵。

    雷冬林在这四名记者中,算是老大哥。

    他忙不迭地劝道:“书洁,你就给曾洋打电话!打了,又能怎么样?……我跟你们说,你们死定了!!”

    “特玛的,老子要你说话了?!”

    庄玉龙反手一巴掌扇过去,雷冬林的脸瞬间红肿起来。

    雷冬林虽双手被拷,但身子一冲,就要和庄玉龙拼命……

    但见他眸光如火,负责看守雷冬林那人,用手将他身子一按,又让他蹲下。

    胡书洁自己受伤,又见雷冬林挨打,心下一紧,赶紧咬牙道:“打!我打……还不行吗??”

    “你赶紧让她回来,将资料删了!今天这事,就没你们什么事了!”庄玉龙一个长得胖胖的手下,此刻上前一步,腆着个肚子,假惺惺地做起思想工作:“而且,我们还会给你们一笔钱,算作医药费的赔偿!这些相机器材,我们也会全赔!事实上……你们想想,也不是什么大事!全是误会!”

    “误会?”帅阳虽然同样被铐着,却奋力扭转身体,双眼圆睁,怒视着他们,大声质问道:“谁跟你们误会了?你们到底是哪个单位的?是绿谷县公安局的?还是湖阳公安局的?你们知不知道……现在你们拘禁我们,打伤我们,砸毁我们的器材,就是犯法行为!”

    “草!就你废话多!?”站在帅阳背后的那人,不耐烦地扬起手,“砰”地一下敲在帅阳脑袋上:“你问那么多干嘛?…到时候,我们保证说到做到,不就行了!你们来采访,不也是赚点工资嘛,我们加倍赔!”

    此时这人这样说话,已经没有人搭理。

    因为,大家已经知道,只要反对,就会挨打。

    胡书洁见两位同行都被打,只得破了屏,被删得一干净的手机,给曾洋打电话。

    然而,让庄玉龙等人气得暴跳如雷的是,曾洋根本不接电话。

    ……

    此时的曾洋,像一只受惊的小鹿,在一路狂奔后,扎进一处公共厕所,手忙脚乱地关上门,靠在门板上大口喘气,胸脯剧烈起伏。

    稍稍平复后,她哆哆嗦嗦地拿出手机,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操作,将自己和同事在绿谷县被人殴打胁迫之事,迅速发到中国调查记者联盟这群里。

    发完,她才稍稍松了口气。

    这群里,差不多有全国各媒体的调查记者。这些记者们,平时也互帮互助,互相守望,也在群里,促成了很多重点稿件的诞生。

    当然,这样做,就是免得自己所在的报社被公关。

    在将信息发出后,她根本来不及感受群里同行愤怒的呼声,而是紧接着,立马拨通自家单位总编辑的电话,并带着哭腔,急促地将情况一五一十汇报了。

    最后,才拨通浙阳省委宣传部长季蝉的电话……

    “季部长,我是南都报的记者曾洋!我们在绿谷县进行采访时,遭到不明身份人员的暴力阻挠和殴打。他们在殡仪馆里,抢了我们器材,还在殡仪馆外面,对我们进行殴打,并且用枪顶着保护我们的孙总……要求我们不得报道绿谷县踩踏事件。现在,我逃了出来,但是我的同事受伤严重,摄影器材被毁,情况危急,请求您的帮助……!”

    曾洋说得又急又快,话语里满是惊恐与无助。

    季蝉听后,眉头紧锁,沉默片刻,随后语气坚定地说:“曾洋,你坚持住!我会立刻联系湖阳市委书记路北方,他一定有办法保护你的安全!对了,你现在就呆在原地别动!除了我,谁跟你联系,你都别暴露出来!”

    “好,好吧!季部长,我等您消息。”

    挂了电话,季蝉迅速将电话,打给了湖阳市委书记路北方。

    路北方虽然坐在湖阳的办公室,但事实上,他一直为记者们的安全担心。

    此刻,听到季蝉这番话,他知道,自己担心记者们的安全,完全变成了现实。

    这让握着的手机,“噌”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心急如焚道:“现在曾洋在哪里?被打的记者,现在是什么情况?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还真敢在湖阳的地盘上动手!老子现在就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