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杂的现场陡然一静,众人皆是面色微变,第一次正视向前方那道身影。
萧子山凝重的看了看头顶那有些惊人的黑云,眼底终是多了一些警惕,沉声道:
“江寒,你我本是同门……”
话未说完,前方骤然炸起一声惊雷般的巨响。
却见虚空有蓝光一闪即逝,萧子山身前的海水猛地亮起刺目的土黄光泽,随后更是有数道宝光急速闪烁,可却在下一刻尽数破灭。
“轰!”
他的身体骤然弯折叠起,犹如一支蓄满力的箭矢一般,口喷鲜血,向后方急速倒飞出去。
巨大的力量将海水冲出一条丈宽的通道,沿途留下一片散碎的血沫。
咚!
远处的岩壁猛地炸起一团污泥,随后整个垮塌成一片废墟。
轰隆隆的声音震耳欲聋,这一刻,众人脑中一片空白,愣愣的看着那道站在萧子山原本位置的庞大身影。
“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们只觉得四周空间一阵荡漾,随后萧子山就整个消失不见,以他们的实力,竟然完全没有看清楚出了什么事!
直到蓝猿缓缓收脚,众人才看到对方脚掌残留的一抹血迹。
还不待他们反应过来,蓝猿的身形一闪,萧子山便被它抓在了手中。
这一次,仍没人能看清它的动作。
环首看向被吓傻了的一群人族修士,蓝猿轻嗤一声:
“一群废物!就凭你们,也想抢主人的宝物?”
巨大的手掌抓着萧子山的脑袋甩了甩,方才还不可一世的凌天宗天骄,此刻却像是一张破木偶般,被它拿在手中随意玩弄。
直到这时,方天涯才反应过来,连忙大喝道:
“住手!你放开他!”
蓝猿嘴角一咧,抬起磨盘大的左掌,朝着萧子山一巴掌拍了过去!
砰!
势如惊雷,将沿途的海水尽数轰碎。
萧子山瞳孔骤缩,空白的大脑瞬间被恐惧填满。
巨大的生死危机灌满心神,这一刻,他仿佛突破了某种界限,终于看清了对方出手的动作。
可是,他根本躲不开!
如大鼓般的闷响轰然炸起,萧子山猛地喷出一口内脏碎片,连惨叫都没发出,破败的身躯就脱手飞出,将远处的海底砸出一个百丈深坑。
污泥翻卷,又被空中强大的威势生生压下,一道道裂缝自中心向着四周急速蔓延开来。
坑洞底部,萧子山整个身体呈现一种不规则的干煸,犹如没了骨头的血肉瘫在地上,口鼻喷血,双目茫然无措。
那一掌,直接把他全身骨头打成了粉碎。
只碎其骨,而不伤血肉。
很显然,蓝猿对于自身力量的掌控,已经到了一种接近完美的程度。
它也很满意自己的杰作,收掌而立,看着方天涯问道:
“你刚才叽里呱啦的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方天涯神色惊恐,脸色惨白无血。
快,太快了。
他只觉眼前一花,萧子山就没了身影,蓝光一闪,对方就抓着萧子山的脑袋,在自己面前晃了晃。
而对方刚才那一击看似平常,但却裹着天地之威,如巨山般轰然砸下,瞬间将萧子山砸进了海底。
那一掌,纵然是他也绝对无法接下。
方天涯心绪震动,他们原本以为,一个能被元婴期收服的妖兽,就算是化神也强不到哪里去。
但直到这一刻,他们才明白他们搞错了,大错特错!
“蓝猿前辈,您身为化神期强者,这般欺负我们这些小辈,难道就不怕惹怒本宗强者!”方天涯颤声说道。
蓝猿鼻孔呼出两道白气,道:“无耻小辈,你等惹我主人,就是在招惹我,我……”
他突然住口,晃了晃脑袋,神色陡然高傲起来:“本妖尊是为主解围,此事合情合理!”
怎么回事?这和他们猜想的不一样啊!
方天涯悄悄瞟了黄忆春和梁清妍一眼,目中尽是惶恐和不安。
“怎么回事?你们不是说这猿妖心高气傲,被江寒用卑鄙手段收取后,一定心怀不满,会趁机背主逃走的吗?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我哪知道,这猿妖当真是个没远见的畜牲,堂堂化神期妖尊,竟然心甘情愿的给江寒当狗,当真是卑劣无耻到了极点!”
黄忆春脸色铁青,心中愠怒。
他身为地榜第十一位的强者,数百年来遍观红尘,自问对人心了解颇深。
一只没脑子的猿妖,按说绝对会对成为灵宠一事极其反感,可眼前这位,为何却这么心甘情愿?
听到这个回答,方天涯暗骂一声蠢货,心中怒火一阵翻腾,无奈之下,极其不甘的冲着江寒说道:
“江寒,你我之间素无仇怨,你放任座下灵宠欺辱本门师弟,怕是有些不妥吧?”
江寒看向下方不断喷血的萧子山,点头道:“你说得对,不该让他这么受苦的。”
话落,他指尖一甩,奔雷剑突然爆出无尽雷霆,如九天神雷一般从天而降,朝着坑洞底部的萧子山骤然刺去!
紫色雷光照亮海底,奔雷剑速度极快,如一线流光划破虚空,刹那之间就冲到了萧子山身前。
萧子山被惊人的寒气惊醒,刚一睁眼,就看到一只雷光闪烁的飞剑在自己眼前迅速放大。
瞳孔猛地一缩,死亡的气息瞬间爬遍全身,来不及思考这是什么,他全部的潜力同时爆发,催动护身法宝迅速挡在身前。
可是,他终究是低估了江寒出手的威力。
一道耀目的护体宝光刚刚升起,就被剑光撕成了粉碎。
明明只是一道元婴初期的攻击,其威力,却堪比元婴后期!
“咚——!”
雷霆炸响,紫色闪电在萧子山身前骤然炸开,一道道电蛇疯狂舞动,将那百丈深坑炸成了一片焦黑。
雷鸣渐歇,萧子山的身影缓缓飘起,其身周多了一团金色灵盾,将他牢牢护在其内,紫色电光打在上面,竟然无法掀起一丝涟漪。
与此同时,一道有些虚幻的中年男修身影,自他身侧的虚空走出,环视一周后,目光落在了江寒身上,特别是那座小巧的龙宫之上。
眼中闪过一分隐藏极深的震动与贪婪,他看向江寒,冷冰冰的说道:
“江寒,你本就是我凌天宗之人,子山本该算你师兄才是,你对他下此杀手,实在是过分了些。”
江寒看着他,突然挑眉嗤笑:
“他来杀我,我自然也能杀他,倒是前辈你,想要救人却摆出这样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对方,淡淡说道:
“你这样,是在逼我杀了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