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防线已经不存在了,阿戈尔侯爵的领地被肆虐一空,所有生命都变成了「繁育」的养分。
无论是活物还是死物,凡是能啃噬的皆为能量。
但那骇浪般汹涌而来的虫群之中,一道曙光犹如太阳光辉穿透无数虫子。
当它们接触到这股神圣之光时,纷纷化为灰烬,发出嘶嘶的声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糊的味道,愣是给撕裂开一道口子,露出久违的天空。
但虫群的数量实在太过庞大,一道又一道黑色的洪流又马上给补齐,不过能从刚刚短暂的缺口中,看见一尊全身散发着耀眼金光的人形身影。
他迅速移动,身影在虫群中穿梭自如,每一次闪现都伴随着一连串的爆炸声和刺眼的闪光,每一次攻击虫子们都在一瞬间被彻底净化,化作了无数细小的光点,消散在空气中。
然而这可是在空中,虫子的打击是360度无死角的,或许在地面进行战斗更好一点,但不管怎么样,面对如此密集且无孔不入的敌人,金色光人的招架逐渐变得捉襟见肘,并且短暂地露出疲态。
“到底还有多少?每杀死一只,分裂出十只,根本杀不完。”
阿戈尔侯爵必须使用最大功率,将虫子湮灭成光粒才行,否则单纯是被杀死的虫子,刚跌落没几十米,便会在空中被同类给吃光,然后「繁育」出更多的虫子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杀那么久,虫群的数量到底变少了没有,因为从冲进包围圈里面后,他的视线内便没有其他任何景色,全部都是密不透风的虫子。
就算尝试用双手撕开一片光明区域,但虫群的数量实在太多,它们前赴后继地填补每一个空隙,让阿戈尔在绝望中精疲力尽。
渐渐地,他像是破烂抹布在空中无力地飘荡,光芒已经不再那么耀眼,变得黯淡下来,一只只高速飞行的虫子从身边掠过,使用锋利的口器撕咬下一片血肉。
当开始坠落时,阿戈尔已经只剩个上半身,中间长长的脊骨暴露出来,许多地方都被连皮带肉地啃噬,露出森森白骨,以及胸膛部位,能穿过血淋淋的肋骨看见里面正在跳动的心脏。
下意识地想挣扎保持平衡,大脑却收不到肢体传回来的信息——原来都已经被吃掉了。
这时候,阿戈尔已经闭上眼睛,静静等待自己的死亡。
“好温暖,这是走马灯吗?可是我什么都没回想起来。”
恍惚间,异常的光热突然涌上心头,即便是支离破碎的身体也能感受到有人在温柔地抱着自己,就像投入母亲怀里一样,让人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宁和慰藉。
就恰似灵魂正在被某道熊熊燃烧的烈焰所包容,一切的痛苦和疲惫似乎都被这股炽热之火给化解。
于是阿戈尔睁开眼,此刻他已经落地,但是被人抱着。
虫群全部消失,周围是炼狱般的景象,久违的天空此刻变成物理意义上的“火烧云”,远边天际还能看见高速移动时留下的拖尾,同时不断有虫子燃烧过后的余烬落下。
「抱歉,我没能存护住」
这句话是说不出来的,因为喉管正在漏风,阿戈尔就这样在被龙臻接住的半分钟内死亡了,连句遗言都无法留下。
龙臻将他放在地上,面无表情,除去一只比较能抗高温疑似母虫的大虫子外,其他都被用「毁灭」的火焰焚烧殆尽。
明明还在西国首都斯兰,曙光教堂内办婚礼,却突然紧急收到这种消息。
冻土女皇就是龙臻杀掉的,他清楚对方哪怕复活了也不敢再嚣张,所以肯定是假消息,但是真消息恐怕比假消息还要糟糕。
也是在晓琳愤怒的粉拳下,结婚誓言才念一半,他直接跑了,立马过来支援,可惜哪怕已经全速前进,依旧没能赶上。
整个边境变成真正的死地,没有任何活物存在,包括苦苦支撑的阿戈尔侯爵也已经被吃地差不多了。
“虫子,这些虫子是哪里来的?”
堪比天灾的虫群,轻松被龙臻一个aoe给全部烧光了,只剩下个母虫还在试图「繁育」,分裂出更多的虫子。
但新生虫子还没落地,便被空气中的高温给杀死。
但即便是这样,它依旧不知疲倦地进行「繁育」着,哪怕没有任何意义。
“想起来了,十六年前也有过这种虫子出现在最高科学院里,是洛兹制造出来的,他还没死吗?”
龙臻走到真蛰虫的面前,低声自语,只不过口中的“洛兹”二字明显刺激到了对方。
「龙臻居然来了,这是不可能战胜的」
「原来我要死了吗?只剩下我孤身一人了」
嘶鸣声传入龙臻耳里,在他听来只不过是被焚烧时的惨叫,不过这只特殊的大虫子确实耐烧,需要增加点温度了。
「好奇怪好像看见了不存在的记忆」
「繁育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呢?」
嘶鸣声停止了,支离破碎的记忆拼凑起来。
它被关进环境恶劣的地牢,每日都要接受残酷的服从性测试,因为强大的自愈能力,导致它每次受到的惩罚都是极其恐怖的。
其目的,便是把恐惧植入dna,永远畏惧这一个人的名字——巴奈特。
那段暗无天日的记忆全然一股脑地涌入,让洛兹立刻神志不清起来,痛苦将每道神经都给撕裂。
后来过了很久很久,它感应到子嗣全部死亡,而自己则被秘密送到了西国边境,执行最后一项任务——休眠。
但恐怖的是,这段休眠的记忆居然也有,并且故意那般一股脑地强行塞进洛兹脑子里,霎时间,孤独的感觉如同潮水一样涌来,淹没了所有感官。
就像是无边的寂静里,整个世界都与它掠过,四周是无尽黑暗,没有一丝生命的迹象,只有自己,望着自己被遗忘的身影。
然而当记忆再次穿越过去,洛兹来到了某个地下研究所里,但却被隔离在一个熟悉透明的玻璃墙内,只有一名少女陪着自己,它突然感到一丝莫名地嘲讽,但更多的还是欣慰。
她给自己取了名,叫做
「塔伊兹育罗斯」
原来,「繁育」是为了不让自己孤独。
(伏笔见第二十八章,看那么久应该都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