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寂静,薄渊躺在床上,愁肠百结。
“哎…”被那老乞丐打乱计划,此事还不知道何时能解决,错过今日,就得苦等一年,难熬啊…
不行,得行动起来。
薄铮发现自己的儿子频频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还在纳闷。
这小子往日不是跟着子宸胡闹,就是两人一起胡闹,学业一塌糊涂,躲他还来不及,怎么这几日老是在他面前说胡话?
“爹,你想不想弃武从文?当个武将有什么好的,一身腱子肉,我娘不喜欢。”攥拳,看在他大病初愈,忍。
“爹,我觉得你字写得苍劲有力,有没有想法办个学堂?你这一身功夫,开个武场也行啊。”咬牙,看在他是夸他的份上,忍。
“爹,你觉得提前告老还乡怎么样啊?带着我娘游山玩水去?像你这样上了战场,刀剑无眼,万一…就剩我们孤儿寡母,你忍心吗?”
“你给我滚出去!”实在忍不了一点。
“哎…”
躺在将军府后院的草坪上,薄渊发出第一百八十三声叹息。
杨子宸进院儿就看到薄渊一脸愁容,“子怀,你在干吗呢”
“没什么。”小屁孩,你懂什么叫忧国忧民吗?
“嘿嘿,满香园上了新菜式,咱俩去尝尝呗?”他这个表兄,啥都不会,就单单这张嘴,挑剔的很。
“你月钱又用完了?”薄渊被太阳晒得昏昏欲睡。
“嘿嘿,还是子怀深得我心。”
罢了,反正闲来无事,就当出去找找灵感。
薄渊带上游莫,杨子宸带着阿七,一行四人朝满香园走去。
满香园厅内人声鼎沸,作为皇城第一酒楼,内饰与店名遥相呼应。
厅中一座三人高的假山生满了青苔,潺潺流水下一群彩色鲤鱼欢快的游来游去,廊柱上攀岩着蔷薇枝,只是花季已过,枝条萧瑟,别有另一番风趣。
走过正厅是一座精致的院子,院中一棵百年桂花树枝繁叶茂,整个酒楼都散发着幽香。
满香园的一大特色就是桂花加上野山葡萄一同酿酒,酒色浅红,酸甜适口,老少皆宜。每到中秋,掌柜会拿出陈年桂花酒,招待贵客,一般人尝不到。
“嗳,听说这满香园是二皇子的私产。”杨子宸趴在薄渊耳边悄悄说。
薄渊眉心一蹙刚想开口,小二讨笑着上前打招呼,“二位公子坐大堂,还是雅间?”
“当然坐雅间了,小爷我缺那二两银子吗?”杨子宸愤愤道,这家伙新来的吧,竟然不认识小爷,一会儿要他好看。
“是,是,二位公子楼上请。”小二也是人精,看到两人衣衫华贵也不敢得罪,带着四人就上了楼上雅间。
刚坐下就听到隔壁吵吵嚷嚷。
“郭靖明算个球,我爹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敢写一句我爹坏话,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他儿子也是个孬种,小白脸一个,还敢跟我耍横。”
杨子宸最爱凑热闹,听见动静就趴在墙上支起耳朵,菜也不点了。
“噯…嗳,他们在说御史大夫郭靖明呢。”
薄渊看着他做贼一样无奈的摇头,“小二,先来壶龙井,把你们新品菜单拿来看看”
“得嘞,您稍等。”
“小二,小二,你聋了吗,爷的桂花鱼呢?”
正在隔壁叫嚷的秦风听到小二声音,便从隔壁寻声过来,一脚踹在厢房的木门上。
小二没料到门突然会打开,躲闪不及被门框狠狠撞了一下,顿时觉得头晕眼花。
杨子宸一看隔壁撒野都撒到他屋里来了,撸起袖子上前就骂,“这他妈谁家狗没拴紧,跑到我屋里乱吠”。
这秦风乃是秦相的庶子,今年十二,人高马大,仗着自己老子是丞相,经常欺负书院同学。
上个月他们几个围殴御史大夫嫡子郭星辰,肋骨都打断两根,秦相知道后,罚他跪了三天祠堂,让丞相夫人登门送了一箱补品后,不了了之。
“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骂我是狗?”此时秦风怒目圆睁,放眼整个京中,除了他爹,还没人敢这么骂他。
“我管你是不是东西,你在我屋里汪汪个球,好狗不挡道,好驴不乱叫,你自己有病就去看,我可不是兽医。”杨子宸双手叉着腰,一副市井无赖模样。
薄渊按了按眉心,起身道:“这位…兄弟”。
“谁他妈是你兄弟,你算个什么玩意儿,敢跟我在这称兄道弟。”秦风骂不过杨子宸,伸手就想揍他。
小二连忙伸手去拦,“秦二爷,我这就去催后厨,再给您送壶好茶,您消消气。”
秦风一把甩开小二,上前就要揪杨子宸的衣领,隔壁四人听到动静都跑了过来。
秦风身边小厮拉住他,小声说道:“二爷,上次丞相警告过您,再惹事就要禁足了,您可消停点吧”。
秦风气鼓鼓得瞪着他们,狠狠得说道,“你们给我等着。”说着就要朝外走。
薄渊听到丞相二爷的字眼,就猜到他是谁了,突然心中一动
要是得罪了丞相的儿子,就等于得罪了丞相,那他爹就不可能跟秦远同流合污了。
思及此,他毫不犹豫抄起一旁的茶盏就朝秦风后脑勺砸去。
“啪”杯子碎裂的声音传来,屋里屋外的人都懵了,这什么操作?众目睽睽之下当众行凶吗?
“我让你走了吗?”薄渊耀武扬威得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