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岁没有回她的消息,也没接她的电话,再早一条信息是十点时的你出来了吗。
他的房间在电梯斜对面,和她之前隔了两间房。
叶晚玉没有再打电话,披着风衣敲响房门。
出来开门的是黄放。
她一眼就望见侧躺熟睡的秦岁,压低声音:“他这么早就睡了?”
黄放低声说:“好像九点多就睡了,十点的时候应该是闹钟响了吧,他起来懵坐了会又睡着了。”
“茶社施工那边他要盯,年底事情多,他估计累的。”
十点,那是他们约定好的时间。
她忌讳黄蓓的身份,毕竟是公司的老员工,害怕对方走漏风声。
聊下来,黄蓓也不是一个背后嚼舌根的人,她应该早点确认这一点,不至于错过和秦岁约定的时间。
黄放打断她的沉思:“他说房间有点吵,估计戴耳塞睡的,我帮你喊一下。”
叶晚玉拦住他:“让他好好睡一觉吧,帮我把这个放在他床头。”
黄放接过她手里的礼品袋,悄声合上门。
次日清晨,醒来的秦岁满脑子都是要给酒店差评。
临近电梯位置的房间不太安静,凌晨三点多几个醉汉在门口推拉嚷嚷。
耳塞无济于事。
他又实在是累,泡了温泉后整个人都很松散,散在床上就捡不起来了。
他伸手去拿手机,发现床头的白色大纸袋。
看包装与logo,应该是那家只做衬衫的小众设计师品牌。
秦岁点进消息。
——不好意思,我和蓓姐聊天聊忘了时间。
——好觉,好梦。
他无声弯起唇角,梦是好梦,很香很软。
就是被该死的噪音吵醒了,他又压平唇角。
简单吃过早饭,众人启程回家。
叶晚玉和黄放换了位置,坐到秦岁副驾上。
行至半路,秦岁问:“昨晚怎么不叫醒我?”
叶晚玉在倒腾车载香氛,每次上车都要检查用完了没。
“困了就睡觉,叫你干嘛?”
又走一段路,秦岁扭头过来看她:“谢谢。”随即回正视线。
叶晚玉把扩香石放回去,余光一瞟,旁边车道上一辆白色奔驰并排上来,与后座女生擦过眼神。
她没放在心上,困意袭来,眯上眼。
车开出下一个隧道,刹那间,几声急促喇叭声,一个减速,叶晚玉惊醒。
还是那辆白色奔驰,方向出了偏差,差点撞了过来。
叶晚玉惊魂未定往后看,那辆车停在应急通道,那位女孩定定对上她的视线,张嘴说了什么。
视线渐远,秦岁声音清晰起来。
“吓到了?那个车主可能走神了,开得有点飘。”
她还在回味那两个字。
他唤了一声:“安安?”
“病毒。”叶晚玉眼睛一亮,看着他重复,“病毒。”
“刚才那个车后座的女孩对我说了病毒两个字,什么意思啊?”
她指着自己:“我是病毒?”
他摇头:“不知道,可能说我吧,你别被吓傻了。”
叶晚玉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一路有惊无险,众人安全抵达。
回到家,秦岁拆开她送的礼物。
是衬衫,不止一件,以及领带、衬衫夹,袖箍等系列配饰。
他忽然想起小时候看她芭比娃娃搜寻新衣服的认真模样。
这么大了还是跟以前一样。
距离跨年晚会只有一个多月,叶晚玉头疼要怎么往伴手礼里加入自己的东西。
一个月干一百份手工那不得累死,而对接生产商生产也是件麻烦事,全新的设计倒模费就不便宜。
做少了成本价有点高,做多了可能会积压。
思来想去,她决定先把简介排版出来。
她把简介做成书签文创页,好看又可以传达信息,她也不需要写太多文字,也能节约成本。
至于配饰,她打算直接联系供应商,在成品上定制自己想要的文字,光简介太过干巴。
叶晚玉先联系了之前在文创部积累下来的供应商,又去网上比价寻找,这事看着简单,做起来却很繁琐。
为了减少送达时间,她跑了本地两家工厂,第一家厂子大,看她是个小女孩,加上量又少,应付得很敷衍。
第二家相比之下态度好很多,叶晚玉说如果这次合作愉快,后续再有类似的单都可以交给他们来做。
转眼,距离商会晚会还有半个月,和江老师预约的会面时间也到了。
叶晚玉特地戴上了秦岁送的大漆项链。
见到秦岁穿了自己送的衬衫,她心里隐隐有种满足感。
只是,有一点美中不足。
她绕着他看了一圈:“你怎么不用那个衬衫夹?”
“没找到场合。”
一来他不喜欢太紧绷的感觉,二来应酬的场面见得也算多,确实没见过用衬衫夹的。
心思落空,叶晚玉眼眸一垂。
秦岁不动声色将她神情收入眼底。
进到江老师工作室,如同进到大漆工艺博物馆,色彩斑斓,光怪陆离的漆器,幻彩迷离的漆珠。
据江老师说,一颗看似简单的漆珠,要经历多道工序,每颗珠子要历经3到6个月不等时间打磨。
而纹理色彩越多,上漆道数就越多。
江老师要做客人定制的手串,除了上漆外还要做镶金处理。
他分给两人手套和两颗原始檀木珠,他徒弟过来带他们到体验室里,教他们怎么给珠子上漆。
而这只是其中一道工序。
叶晚玉用砂纸磨着珠子,手心手背有点痒,隔空挠了挠她再次给珠子上漆,重复之前的动作。
手越来越痒,手臂都开始刺挠了,她忍着痒嘀咕:“怎么这样痒!”
秦岁听了一耳朵,看到她手腕一片红肿,忙放下手里的工具喊老师过来:
“老师,她过敏了!”
他转头帮她取下手套,清理干净双手。
“啊?我以为自己对这个不会过敏啊。”
江老师熟练从抽屉里抽出药膏过来,抹在红肿处,解释:“风干的漆珠一般不会有过敏风险,天然生漆就容易有,虽然戴了手套也很难避免。”
“秦老师,您带叶老师去医院开个药吧,抗过敏药还是要去医院开。”
叶晚玉忍不住想去挠手腕。
秦岁拍开她手,厉声:“不准挠。”
“忍忍,到医院就十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