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半，叶晚玉顶着鸡窝头从被窝里坐起来，她现在严重怀疑秦岁背着自己学了催眠学，一个接一个的梦境，每一个梦境都是他。
要是美梦也就好了，关键是有噩梦，前一秒秦岁还在和她一起看雪，打雪仗，下一秒漫天都是血，他躺在一片殷红里，天上下着不知名的碎片。
根本不敢闭眼，一闭眼就进入红色噩梦。
叶晚玉下床喝了杯冷水，重来的日子过得太过顺心舒畅，以至于她快忘记那段令人心碎绝望的时间。
她现在不在北城大学，也不会发朋友圈吐槽流氓，秦岁会按照在锦城发展的构想一直走下去。
秦岁不回北城开店就不会遇到在路上狂飙追妻的顾宴之。
他不会出一点点事。
再三肯定了自己的答案后，叶晚玉才放心地重新躺回去闭上眼睛。
次日吃过早饭，叶晚玉敲响秦岁的门。
“我要考驾照，你车借我练练？”
家里有两台车，就是叶晚玉忘记跟她爸说自己要学车这回事，没拿到钥匙。
门后的秦岁不解：“你报驾校了？”
“没有，这个又不是很难，我上上手找找感觉就行。”她自然是考过驾照的，那条故事线上毕业后叶建军给她买了辆迷你宝马，但因为房子离公司近，也就没怎么开，多少生疏了些。
秦岁以为她没睡醒，带着她来到suv面前问：“你说的开车指的是开这个？不是什么qq飞车，或者游乐园里的碰碰车？”
叶晚玉感觉到被鄙视了，不服气地回：“你才开qq飞车呢，我当然说的是这种车，刚回家那会我都把科一给过了。”
“你之前学过车？什么时候学的？”
这事解释起来好麻烦，而且他一定觉得自己是电视看多了。
她镇定着回答：“万一我上辈子学过，这辈子没忘干净呢？”
秦岁扭头就要走，她连忙拉住他胳膊，开始撒娇：“要不你教教我嘛，我现在报驾校也在家学不了多久，回锦城我再报，你先教一下我嘛。”
他真的很不想搭理这种无理的请求，可她水汪汪的眼睛能让心肠软了一半，她紧接着又说：“说不定我真的天赋异禀呢！”
嗯，行，那就让他看看有多天赋异禀。
两小时后，秦岁坐在副驾上浑身绷直，双手握紧安全带，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知道你喜欢紫色，但我真的没办法把红绿灯改成红紫灯，你将就着开可以吗？”
叶晚玉也快崩溃了，完全没想到能手生到这种程度，拼命回忆着驾驶要点，又偏偏记不清楚，听到他催促，才反应过来该过红绿灯了，在绿灯即将跳转前踩下油门，秦岁心脏都快飞出去了。
车速逐渐平稳，秦岁冲她比了个大拇指：“在折磨我这块你确实天赋异禀。”
“哎呀，你让我好好想想嘛，真的就是忘了。”她不安地舔着嘴唇回答。
所幸这是一条人少的车道，降下不少风险。
他对爱车感到抱歉，去年底才还完车贷，跟着他跋山涉水，扑了不少的空，也谈成了不少单子，现在，感觉它时刻都在殒命的路上。
时间渐长，叶晚玉终于适应了这辆车，那些被遗忘的要点重新进入到脑子里，加之秦岁的把控，她总算安稳地把车停到了公园附近。
很意外，一路上没有磕碰。
下午出了太阳，空气有了暖意，叶晚玉接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张开双臂拥抱阳光。
秦岁瘫坐在枯寂的草地上，后背浸出了一身汗。
后面的顺畅程度，尤其是那几个拐弯，让他不禁怀疑叶晚玉是不是被夺了舍。
还是她真的天赋异禀？
幽深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似乎有一些不太一样的地方。他一时没有头绪。
叶晚玉也跟着坐下来晒太阳，摸出手机放着歌，两人并肩坐着，音乐就这么慢悠悠地带着时光溜走。
太阳下山，叶晚玉问：“我们回家吗？”
“回去我开，你坐副驾我跟你讲。”
坐到副驾上，叶晚玉才有时间打开自己的包，从里面拿出一个刺绣平安符挂在车里，又凑到星球扩香石那闻了闻，香味似乎没了，问：“之前的精油还有吗？没有我再买。”
“你翻一下中控。”
秦岁查看着后视镜，视线一偏看到了悬着的平安符，上面绣着岁岁平安，稍一愣神打着方向盘倒车出去。
叶晚玉翻找出精油滴在扩香石上，没过一会儿，柑橘的芬芳弥散开来，这还没完，她又从包里拿出几个宇航员小摆件放在旁边，看起来就不单调了。
秦岁把车停在路边，边开导航边问：“这车又不是你开，放那么多摆件干嘛？”
“看起来热闹，你之前都没放东西。”
精油还没放回原地，叶晚玉滴了一滴到手腕上，指腹揉开，仔细嗅了嗅，问：“这个车载味道怎么样？”
“还行。”
她耸动鼻尖，侧身寻着他脖颈方向去，鼻子埋进他敞开的衣领里，很贪婪地呼吸了一口。
被她突然贴上来的身体与呼吸缠住了思绪，秦岁完全忘记自己要做什么，睫毛都在抖颤。
皮肤上隐约泛起的薄红尽收眼底，鼻尖有意识地蹭到他下颌又分开，她顽劣开口：“感觉没有你身上的好闻。”
秦岁看也没看她，右掌推开她脑袋，喉咙里挤出一句干巴巴的“坐回去”，一脚踩下油门，车颠簸着冲上公路。
昨天他捏自己耳垂，今天就蹭他脖子，望着他一本正经的神色与泛红的耳后根，她撩了下悬着的平安符笑，他明明就很好撩。
在两性上，秦岁很多时候像一只睥睨众生很有脾气的黑猫，摇晃的尾巴似乎在向人示好，待人靠近，又会弓起脊背，拒绝任何亲密接触。
不是不喜欢女生，而是不明确自己能否掌握好相处的分寸，有时候他只是冲人笑了笑，交谈了几句就会带来奇怪的误解，而他讨厌解释。
叶晚玉除外，有层哥哥的身份做掩饰，允许她靠近，允许她这样闻上来，仿佛他真的是一只待撸的黑猫。
一旦意识到沦陷，就证明已经陷了有段时间且持续深陷中。
快要失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