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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好久不见,我是秦岁

    少年垂下头拉上22寸行李箱,长腿跨上自行车,一手把着行李箱,一手掌龙头,蹬着踏板消失在视线。

    “你看好看吗?”

    许梦的声音拉回她的神思,她应了声说:“还行,手好看,声音也悦耳。”

    “我说的是流麻!”许梦咬牙切齿,晃着手里缤纷的流麻。

    叶晚玉发窘,看清后补救:“啊!好看,真的很好看!”

    “谁让你看老板了,那么多漂亮周边你不看,他那东西真的很新,比文具店的好。”

    “你跟我说的老板很帅啊。”

    一想,还真是许梦说的,她把宝贝流麻放进书包,拉着叶晚玉问:“你不会一见钟情了吧?是谁说的帅哥才不戴口罩?”

    “神经,我只是觉得他好看。”叶晚玉顺势挽着她胳膊,两人往家的方向走。

    “好看你也不能喜欢他。”

    “嗯?”

    “你傻啊,他一个摆摊的,长的再好看又不能当饭吃,带出去多丢面子。”

    叶晚玉笑着应了声没把这话放心上。

    回到家,她指纹即将贴上门锁,望着隔壁的草坪,蓦地想到踩着自行车飞走的男生,他手里的书是数学必修二。

    次日上课,叶晚玉拿出地摊上买的日记本,忍不住猜那位老板到底长什么样呢?

    数学必修二那应该读高一,摆摊说明家里有点困难,那就是学校高中部的,这样才能勉强兼顾学习和生活。

    她打听到男生周日会全天摆摊,因为住校生返校,周内只摆周五。

    还是那家奶茶店,叶晚玉撑起下巴,隔着窗户,像是在看一场默剧。

    没去几次,她就没有精力再关注小摊,摆在面前的是一件更为棘手的事。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初二一男生冯毅发了疯似的追求她,指着她对身后的朋友说:“来,这是你们新嫂子。”

    我是你新爹。叶晚玉心里骂道。

    她自认拒绝的话说得非常明确,无奈人家听不懂人话,耳朵也坏掉了,脸皮又厚,每天还是照常来教室找她。

    “他爸是教育局的,所以才那么狂。”许梦带着新消息来报。

    “教育局又不是他家开的。”

    “要不我们找人打他一顿?”许梦提议。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

    某日下午,叶晚玉做完值日已经很晚,路上都没几个学生。

    没走多远,她就察觉到身后有人,一扭头,来人也并没打算躲,吹着口哨迎了上来:“在等我啊?”

    叶晚玉活脱一只被踩着尾巴的猫,平日里的元气分分钟幻化成怨气。

    “你烦不烦啊?我都说了不谈恋爱,也不喜欢你,是哪句话你不理解?”

    “我说你欲擒故纵也有段时间了吧?装什么呢?不喜欢我那你盯着我看干嘛?”

    “还没哪个人让我追这么久。”

    叶晚玉实在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盯着他看了,退一万步讲,就算看过那能代表喜欢吗?她坐公交车无聊之际也会观察旁人,寻找周记的灵感。

    “诚心诚意谢谢你抬爱,但我真不喜欢你,真不谈恋爱,您去找愿意的成吗?”

    冯毅表情不耐,当时和朋友去买奶茶时看到了她,又白又软的,微微鼓起的胸脯,一看就是个潜力股。

    几句荤话后,他说一个星期把人拿下。自尊心促使他脚步逼近,抬手拉住她的手。

    砰!

    脑袋被砸得发蒙,冯毅骂了句脏话捂上后脑勺,看着滚落脚边的书愤怒扭头,又迎面吃了记拳头,他忙去捂鼻子。

    “你他妈谁啊?”

    叶晚玉弯腰捡起地上的数学必修二躲到男生背后,闻到一股清冽的味道。

    男生黑帽黑口罩,只留一双眼睛,似锋利的刃,他抬手晃了晃手机。

    “我已经录视频了。”

    “教育局内部竞聘的文件出了,你爸的竞争对手应该很喜欢这个视频。”

    冯毅暴怒的神色瞬间扭曲,顾不着处理直流的鼻血,踉跄着过去抢视频。

    他最怕他爸,小时候跟着爷爷奶奶长大被宠得无法无天,只有他父母能稍微控制住他,尤其是他爸,是会拿起戒尺打人的。

    “删掉它。”

    “还骚扰人吗?”

    冯毅接连摆手,一个假动作要去抢手机,被男生顶膝撞到腰腹,彻底认输,淬了口唾沫,扬长而去。

    叶晚玉这会才对上男生的眼睛,把必修二递到他手里说了句谢谢。

    “不客气。”

    “你要把视频传网上吗?”

    “就拍了个照,没来得及录。”

    她再次弯腰道谢。

    见她没事,男生转身就要走。

    “秦岁哥哥。”

    “嗯,怎”

    他愕然回头,两人目光相触。

    叶晚玉脸上的试探瞬间转为惊喜,兴奋挥舞着手臂。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回北城怎么不回家呀?”

    见他目光呆滞,像是还没认出自己,她将捋到耳边,指着自己说:“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叶晚玉。”

    “你隔壁家的那个妹妹,安安啊。”

    眼里千言万语翻涌,她迫切地想证明自己的身份。

    躲在他身后的瞬间,一个在记忆里沉睡了许久的名字就这么浮现在脑海。

    在那些模糊的记忆里,秦岁也是这么站在她跟前,教育那些玩起来没轻没重伤到了她的小孩们。

    也是有股淡淡的橙香味。

    刚才细看了对方的眼睛,弧形漂亮,没有她记忆里的那么圆,两头渐渐收窄,眼神稍显凌厉,可感觉是对的。

    秦岁身体绷得板正,被她看得心里发慌,轻叹一声,抬手取下口罩,露出左脸颧骨上标志性的痣,嘴角一勾,就浮现括号似的笑。

    “好久不见,我是秦岁。”

    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叶晚玉露出了笑。

    往后的日子里,叶晚玉从秦岁为数不多的言语里得知了他们家几两年的起起落落。

    秦义的投资一开始搞得风生水起,公司规模迅速扩张,他把家人带到了沿海。

    商场形势瞬息万变,高回报的投资也意味着高风险,短短不过两年,两次投资失败就搞得公司破产,资产做了抵押后,还欠下一笔债务。

    北城别墅卖掉的钱给员工发完工资后所剩无几,债也没还完,还欠下一百多万。

    秦义大受打击,身心俱疲,对妻儿的愧疚也一直压着他,一次疲劳驾驶,将车开进了海里。

    处理完父亲的后事,他和母亲回到北城,租了一间套二开始生活。

    他知道这个年纪的学生喜欢通过追星寻求认同,明星周边成本低溢价也高,利用周末摆地摊,再通过添加微信留存客户,在朋友圈里倒卖演唱会门票牟利。

    透过秦岁看似轻松的笑,她看到了一座无形大山,压在他有些瘦削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