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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入乡随俗

    2054年11月5日,暴雨,晚上,11点21分。

    康纳抛着硬币哼着歌,漫步走到了一家位于d城乡结合部的放纵之地——吉米酒吧。这家酒吧门口还贴着“仿生人与狗不得入内”的标签,康纳轻佻地冷笑一声,把硬币停住收好,整理领带,推门进入,原本喧闹的酒吧突然静了下来,纷纷回头看向他,继而又转头回身,和周边好友窃窃私语起来。

    “这家酒吧不是禁止仿生人入内么?”

    “这个塑料垃圾在干什么?”

    “这家伙有什么毛病?!”

    “嘿,滚出去!”

    尽管这些暴戾地咒骂充斥着整个酒吧,但是没有一个人敢站起来正面挑战康纳,也没有人敢用暴力驱赶他滚出去。毕竟,在三个月前有一位仿生人因犯下蓄意谋杀使得仿生人这个群体风评被害——亦或是名声大噪。

    臭名昭著总比默默无闻要强。

    不甘心酒客们望向吧台的老板,他的眼神里透露着关我鸟事的心态,大多数人也就此作罢。但是话说回来没有强制力支撑的规矩么,人都不一定遵守,更何况仿生人。况且这条规矩涉嫌歧视,康纳也不屑理会这种不被当局承认的“土办法”。

    康纳没有理会他们,他一边在酒吧看似漫无目的地走着,一边把全酒吧的人都分析了个一遍。

    迎面走来的韩国家暴男,不是。

    供应麻醉药的失业会计,不是。

    酒驾前科的酒吧老板,不是。

    出生于1985年9月6日的亚瑟托马斯,d警察局副队长。

    嗯,没错,就是他了。

    这位副队长正在借酒消愁愁更愁呢,他快退休的年纪了,茂密的白色长发和邋遢的灰色胡须,足够证明这位副队长有多么不修边幅。

    “托马斯副队长,我的名字叫康纳,是模拟生命派来的仿生人。”康纳开门见山的介绍自己和此番前来的目的,“我曾经去d警局找过你,可是没有人知道你在哪里,他们说你可能去附近喝酒了。”

    像是为了融入氛围,康纳把一只手搭在吧台上,继续略带戏谑地说,“我的运气还算不错,在这条街的第五间酒吧找到你了。”

    亚瑟打了个酒嗝,头也不抬地蹦出几个字,“想干嘛,塑料壳?”

    康纳顿了顿,“今晚稍早时你被命令调查一宗案件,是谋杀案,涉及一名失控的异常仿生人。根据d警局第125号命令,委托模拟生命公司指派一名专门型号的仿生人——也就是在下,来协助你调查。”

    “你们这帮仿生人最近搞了不少事儿对吧?犯罪率快要追上人类了,哪儿都有你们。”亚瑟一阵苦笑,派仿生人来调查仿生人,这估计是他参加警队以来听到的最大的笑话,“我不需要助手,更别提像你这种塑料做的混蛋玩意儿跟在我屁股后头。所以呢,请你当个乖乖听话的机器人,给我乖乖滚出去。”说罢,亚瑟又干了一杯酒。

    “请你听我说,托马斯副队长。我认为你不应该继续喝酒,你应该同我一起去查案。这样彼此都比较好办事。”康纳这种略带官方口气的祈使句逗得亚瑟哭笑不得,他点头如捣蒜,但是显然并不把康纳放在眼里,继续干了一杯酒。

    “我能理解有些人类……和仿生人在一起会不是很自在,可是我——”

    “我啊,好得不得了,现在请你滚远点,不然我把你像踩饮料罐一样踩扁。”

    康纳尝试解释一下,不料遭到亚瑟的打断,看来这暴脾气的副队长实在是不好相处,这要怎么推进案件调查好呢?

    “干脆这样好了,我请你喝一杯,希望能够支持你的工作。可以吗?”康纳热情洋溢地对一旁的老板举起了手,“老板,请你再来一杯同样的,谢谢。”

    这么识趣的仿生人亚瑟还是第一次见,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老板倒是愣住了,从他的视角来看,亚瑟应该要对面前的这位仿生人大打出手。

    “看到没吉米老弟?现代科技的奇迹呢这是……”一杯饮毕,亚瑟歪着脑袋难得打量了康纳一眼,像是看看康纳是否会喝酒。“嘿,塑料壳,你也来一杯咋样?吉米,来两杯!”

    不过,酒精会破坏仿生人内部结构,导致内部机体的生物组件遭到破坏,他自然是不会喝的。

    老板倒了一杯浑浊的威士忌放在康纳面前,但是后者摇了摇头,一言不发地和亚瑟大眼瞪小眼。

    “天呐,我是在想什么。”亚瑟叹口气,把康纳的那份一饮而尽,亚瑟收拾东西,准备离开酒桌。“你刚才说,谋杀案对吧?”

    “托马斯副队长,鉴于你现在的身体情况,我建议由我开车送你到案发现场——”担心醉酒的亚瑟会影响交通安全,康纳对他提出由自己代驾他的汽车。

    亚瑟踉踉跄跄地打开车门,一屁股坐在驾驶位上,说什么也不肯挪动一步,“别搞我心态噢,要么坐我车,要么自己走。”

    康纳实时调出了这附近的实时交通情况,虽说是大雨天,但是车流并不算多,从吉米酒吧到目的地的路线车祸发生概率低于18,考虑到完成任务的优先级要求,康纳还是走向了副驾驶的位置。

    “副队长,我非常相信你的开车技术,但是在目前的情况下我们有近18的几率遭遇车祸。首先,你喝醉了,这使得你的触觉能力、判断能力和反应能力大大降低;其次,今天晚上的可视距离相较于白天要小很多,而暴雨天气又使得路面摩擦系数降至038,刹车距离相对变长……”

    “行了行了,康纳,别像个啰嗦的老式车载导航,我有一个开车神器。”亚瑟狡黠一笑从车上掏出一个圆形警灯,伸出车窗将其盖在车顶,“坐稳了!”

    “滴嘟滴嘟滴嘟——”随着警铃大作,康纳感受到了不同于现代智能车辆的澎湃动力,怎么说呢?这种“推背感”即便是仿生人也会觉得新奇,在28t排量和警灯的加持下,亚瑟就这样开着车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