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相比, 谁对你更好？”
蓝鲛把男人这句问话在脑子里反复地转三四次，终于听明白。
他仔细地审视，从男人完美无瑕脸上瞧出什么。
然而，什么都没有。
男人好像只是随口一问, 表情至始至终温和可亲。
许是蓝鲛愣太久, 墨斯·迦尔淡笑问：“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蓝鲛回神，秀气眉『毛』微拧, 指腹轻轻地摩挲杯子边沿。“你们……没有可比『性』。”
墨斯·迦尔柔和地望人鱼姣好脸。“愿闻其详。”
这是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蓝鲛不自觉地鼓鼓腮帮子, 慢吞吞地说：“你是朋友，他是教官, 两者定位不同。”
他和墨斯·迦尔只见过两三次面, 相处时不超过两时，他给他感觉更多是一位身百战英雄, 是未来带他上战场长官，对他好，不过是上级对下级照顾。
至于秦默……
蓝鲛轻颤长而密睫『毛』, 被男人柔情似水金眸凝望, 心绪有动摇。
他们认识久，对彼此都有一定解，在宇宙飞船上那个月里，两人距离更近。自己对他逐渐放下戒心，不由自主地亲近。
尽管他告诉自己要恪守鲛人祖训，不要对人类产生任何超出友谊好感, 可心底总有嫩芽蠢蠢欲动地冒头。
蓝鲛无情地掐掉芽头, 定定心神，若无其地端起杯子，抬眼直视男人。“你请我吃饭, 我二话不说就应。换个人，不一定答应。”
不是谁都接受一条只吃生海鲜人鱼。
墨斯·迦尔从人鱼脸上看到退缩，隐隐一叹，不再追问。
侍者推高档餐车进包厢，适时地打断他们交谈。
蓝鲛暗松口气，看到一盘盘摆放精致海鲜上桌，顿时被转移注意力。
秦哥不仅解他还照顾他，菜都合他口味。
侍者上完菜，安静地推餐车离开。
墨斯·迦尔贴地给蓝鲛倒酒。“和上次一样酒，人鱼可少量喝。”
蓝鲛端起高脚杯，放到鼻下闻闻，清冽酒香，是熟悉味道。
“谢谢你请我吃饭。”他端高脚杯，与男人杯子轻轻碰触。
“你赏光，是我荣幸。”墨斯·迦尔道。
敬完酒，接下来就敞开肚子吃大餐。
蓝鲛一都不客气，拿起筷子夹一片生鱼肉，放入口中，慢慢地嚼，满意地头。
不愧是首都星大酒店高级厨师，处食物手法精湛，鱼片肉质新鲜，冰镇，像吃冰淇淋般，入口即化。
这是蓝鲛没有吃过鱼类。
应该来自首都星大海。
墨斯·迦尔不用问，光看人鱼表情，知他喜欢。
桌上有几盘熟食，他用公筷优雅地夹起一块煮得雪白鱼肉，放到蓝鲛前面碟子里。“尝尝。”
蓝鲛狐疑地盯熟鱼肉。
墨斯·迦尔道：“这里鱼，过厨师烹饪，别有一番味道。”
蓝鲛用筷子夹一块鱼肉，尝试地放入口中，半晌，他耳鳍一晃，意外。
味道真不错！
完全没有煮熟土腥味！
他夹起整块肉，塞进嘴里，吃得津津有味。
由于人鱼不吃太多调料，厨师在煮鱼肉时，几乎不加去土腥味黄酒和姜蒜，通常蒸一蒸，煮一煮，撒盐就上桌。
蓝鲛在人鱼护养中心吃熟鱼肉快吃出心阴影，离开独自居住，再也不碰熟食，坚决吃生鲜。
这会吃到一盘味道不亚于生食熟鱼肉，妙不可言。
“这是什么鱼？长什么样？”他自己从盘里夹一块，问对面男人。
“大尾鱼，长得……”墨斯·迦尔顿顿，指尖轻识别器，搜索大尾鱼图片，展示给蓝鲛看。
蓝鲛咬筷子，瞪图片上“鱼”，如是鱼话。
他在首都星海里见过各种各样丑陋鱼，但这条都已不是鱼范围！
头像蛇一样三角形，顶上长一对尖角，脖子很粗，覆满黑『色』鳞片，面是一条比身长两倍大尾巴，尾巴脊上长串尖刺，而腹部是一排蜈蚣般脚。
看过鱼肉“本”，胃口顿失。
蓝鲛捂眼，嫌弃地道：“快关掉！”
他原本得空去海里抓几条尝尝，现在……先吃完桌上这盘吧！
墨斯·迦尔失笑地关掉图片。“长得是不怎么美观，但肉质鲜美，营养丰富，深受人鱼喜欢。”
蓝鲛放下手，猛盯对面男人俊美脸庞，洗洗眼睛。
他是外貌协会高级会员，喜爱一切长得好看人或物。
“大概他们从来不看食物原来模样。”
夹一块大尾鱼肉，放入口中，左腮鼓起来。
不得不承认，味道是真好。
墨斯·迦尔不禁翘起嘴角，看人鱼一边嫌弃鱼长相，一边不亦乐乎地吃半盘鱼肉。
这就是所谓口是心非吧。
一顿饭吃得非常尽兴，蓝鲛心满意足地打个嗝，用餐巾擦擦嘴角，放松地靠在柔软椅子上，漂亮蓝『色』眼睛瞅秦默，笑问：“秦哥今天除请我吃饭，还有别吧？”
墨斯·迦尔招呼侍者收拾桌子，再上一些饭茶。
“何以见得？”他道。
琴师还在沉醉地弹曲子，包厢里流淌悠扬钢琴曲。
“你是星际商人。”蓝鲛可没有忘记他身份。商人都喜欢在饭桌上谈生意。
墨斯·迦尔叹道：“难道我不真情实意地请你吃饭？”
蓝鲛眨眨眼，伸手搭在人鱼车上。“既然如此……那饭吃完，可以走。我有一堆作业要写……”
“等等。”墨斯·迦尔唤住他，一副败给他无奈模样。“我是真心请你吃饭，不过也确实有相求。”
蓝鲛放开人鱼车，好整以暇地坐，桌下尾鳍愉悦地晃动。“说说看，什么？”
秦哥帮自己那么多次忙，难得他回帮一次，何乐而不为呢？
人鱼兴致勃勃表情，逗乐墨斯·迦尔。
侍者端来饭茶，一一摆在收拾干净桌上。
墨斯·迦尔把一盘水推到蓝鲛面前，蓝鲛定睛一看，发现是前罗兰给他吃过水。
他拿起牙签，『插』一颗，吃进嘴里，抬抬眉『毛』，示意男人只管开口。
墨斯·迦尔道：“我生意涉及范围很广，和『政府』有多个合作项目，比如提供一些军用装备原材料。前不久，军部从我这里拿一匹布……”
“布？”蓝鲛立即到什么，皱眉问，“是我提供给你布？”
鲛绡被军方拿去，不会用于研究吧？
墨斯·迦尔坦然地道：“正是你提供给我布。”
蓝鲛用牙签戳戳盘里水。“然呢？”
墨斯·迦尔瞧出人鱼焦虑，低沉地道：“我得到消息，帝国军将在四个月出征，阻止星际边界异兽『潮』，军部为提高战士生存率，一直不断地升级军用装备。军人中，机甲战士所占比例不到百分十，剩下都是普通战士。虽然有铠甲护身，但铠甲里面衣服却顶不住宇宙『射』线。铠甲一旦破损，战士死亡率增加。”
蓝鲛不知不觉停下戳水动作，安静地听男人说话。
墨斯·迦尔端起杯子，喝茶润润喉咙，继续道：“你布料测试，完全满足军部要求，所以勤装备部部长联系到我，问问供应商否大批量生产这种布料。”
蓝鲛惊讶。
万万没到，鲛绡竟被军部看上。
不过，以鲛绡特殊『性』，得到军部青睐，也是所当然。而且，鲛绡等级越高，防御『性』越强，媲美修真说中法衣呢！
然而，大批量生产，恐怕有难度。
他摇头婉拒道：“不是我不帮秦哥，实在是这种布料……无法量产。”
鲛绡制作条件过于苛刻，他一条鲛夜以继日地织布，一个月多只织出千匹，完全供不应求。
这个回答在意料中，墨斯·迦尔轻晃杯中清茶，问：“那么……蓝蓝可否出售制作布料材料和方法？”
“啊？”蓝鲛瞪眼。
墨斯·迦尔严肃地凝视他。“我知道这样问过于冒昧，但帮助帝国军驱赶异兽，保护星际和平，是星际每一个人义不容辞。”
蓝鲛迎上他幽深金眸，心里惊讶。自古商人无利不往，秦哥却与众不同，竟有一颗难得爱国心。
如他是人类，可二话不说答应他请求，但是……他是鲛人。
蓝鲛犹豫不决。
如是鲛人王，此时会如何选择？
帮助人类还是冷眼旁观？
墨斯·迦尔道：“奥菲斯兽曾给人类带来无数苦难，星际战『乱』数千年也是们在其中兴风作浪。如今和平难可贵，帝国不重蹈覆辙，唯有将异兽挡在星际外。作为财产遍布各大星球商人，我自然希望宇宙太平。否则……”
他脸『色』凝重。
“我积累七百年财富，将全部化为乌有。”
蓝鲛完全懂他意思。
只有和平安宁，星际才繁荣发展，如爆发战争，任何人都无法明哲保身。
鲛人也不幸免。
他现在幸福地坐在五星级酒店享受美味佳肴，是无数人类用鲜血和生命换来安宁。
蓝鲛心里做个决定，他道：“我可以考虑出售布料制作材料和方法，但价格……”
“宇宙飞船。”
墨斯·迦尔在人鱼诧异地注视下，说出他交换条件。
“一艘价值百亿，高『性』，配军用武器宇宙飞船。”
蓝鲛手猛地一拍桌子，斩钉截铁地道：“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