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行怀里抱着一瓶酒,脑袋枕在楼梯上哭着睡着了。他的助理将他手中的酒瓶拿走,轻轻地擦着他脸上的泪。手机信息提示的光暗了下来,助理把手机拿起放进李清行外衣的口袋里,之后将人抱到床上,手机放到床头柜上充上电。
晋浩宇书房亮着灯,他的某个旁支的表弟正坐在他对面看书,信息弹出时他正好在看手机软件上基金的走向。他点开信息一愣,随即便会心一笑。
【总是扶着不存在的眼镜,撬动别人心门的支点你很容易就能看清。】
晋浩宇早已熟悉了那首歌的每一句词。他随手拿过一张纸写下了李清行的那句,【嘿你的眼泪太符合泪痣定律,不要哭,尝试更多后事情都可以过去。】
晋浩宇笑着说道:“还真不是给那个人渣的情歌啊?”
“什么?”对面的少年抬起头问着。
晋浩宇只是摇头笑了笑,并未多说。
华国北都国际机场的候机室里,唐子裴嘶吼着摔掉手机:“怎么我就有很多面让他看不清了!啊!!!”
“哦~神秘的美人鱼~”晋浩宇高亮的声音响彻贵宾室,唐子裴的妈妈冲到唐子裴身前抱住了他,哀求着:“放过那个孩子,也放过你吧!外公还在家里等你!”
“那不是家!那里是布满鲜血的魔窟!他也不是我外公!他是吃人的魔鬼!城堡里有什么母亲您不知道吗!你们只是想要一个漂亮的娃娃而已!妈妈!咱们明明都已经逃出来了!为什么还要回去!我也可以养你!严焱!我的妻子!我要带他回城堡把他镶嵌进地下室的墙里!”
唐子裴大声叫着严焱的名字,他抓乱了他母亲的发髻,揪掉了潘得拉管家的胸针,他喊哑了嗓子:“我没有一个健全的人格去拥抱美好的他!你说为什么!母亲你知道我有多爱他!你为什么还要让我回去!不要伤害我的焱焱,妈妈快带我走!阳光太刺眼了,明艳的东西都得被扼杀在黑暗里。我是沃特家族的继承人,只有b国贵族的女儿才配成为我的妻子。我不想活了,没有焱焱,我的光也没了。”
唐子裴的妈妈跪在地上哭嚎着:“孩子你病了,妈妈没有那么多钱给你治病了,咱们只能回去找外公。”
“我为什么会生病!那个魔鬼吓走了父亲!那个魔鬼……”唐子裴凶狠的眼神突然平静下来,嘴里轻轻念着:“唐子裴,你是我在海底发现的宝藏,我在你蓝宝石一样的眼睛里看见过最美的自己,你可以和我交往吗?”
正是严焱向唐子裴表白的贺卡上的话。
唐子裴捡起地上他母亲掉下的发圈,在脑后梳了个松松的发揪,他如同严焱平时的样子般搀扶起地上的母亲,笑着说:“阿姨,子裴被堵在高速上,我给您熬了小米粥,您趁热喝。”
“我的孩子!”他的母亲嚎啕着。
唐子裴却退到了一边,边唱边跳着:“arrys……婚礼g~我与你交换戒指……”之后他朝着众人鞠了一躬,恭敬道:“大家好我是arrys的vocal,严焱。”
“焱焱,你过来。”唐子裴穿着白色的西装,从花海里走过牵住严焱的手,将他往教堂里带,山林后面是一大片草原,上面有牛羊在随意走动着,草原的中间有一个白色的教堂。
“抱歉,沃特家族的继承人是不被允许与同性成为伴侣的,所以今天的婚礼就只有我们两个人。”唐子裴推开教堂的门,撕开面前的蜘蛛网。
教堂被废弃很久了,木质的桌椅早已裂开,上面有被利刃砍过的痕迹,几乎每张桌子上都有黑糊糊的黏稠液体被风干固定在桌面上。
唐子裴拉起严焱的手,在半空中一点,刹那间教堂里破败的景象不见了,遍地的蜘蛛网和桌椅残骸消失不见,整个教堂从四面八方长出红色的月见草来。
唐子裴松开严焱的手,单膝跪地捧着个未打开的戒指盒求婚:“无论贫穷、疾病或死亡,我都会和你不离不弃,你愿成为我的妻子吗?”
月见草有红色的吗?
不知道哪里传来了一句疑惑的声音,严焱转过身向四处张望着。
突然天花板上探出来半个身体,严焱突然和那个身体的脸对上,吓了一跳。
“快走!”身子残破已露出骸骨的唐子裴,捂着脸上露出的骨头,还有些皮肉的另一半脸流出血泪,牙齿已经掉光,黑洞洞地耷拉出一条半米长的舌头:“快走!”
那舌头捆着他的腰把他扔出教堂,刚才进门时的草地和牛羊不见了,严焱走在蓝色的月见草花海中,见他走近花儿们开始摇晃着脑袋唱歌:“arrys……婚礼g~我与你交换戒指……”
这是《yes i do》?
花儿们唱得怪腔怪调,严焱被他们吵得头疼。
“我们是你默默地爱呀,严焱你不是很喜欢唐子裴吗?”花儿们突然疯长得比严焱还要高,他们扑上来把严焱围成了个球。
严焱被花径包裹着,迅速腐烂成血水,染红了那片月见草花海。
残破的唐子裴手上拿着破碎的木板跑出来,身后还追着穿着礼服的唐子裴。
“痴情的人都要化为月见草的花肥,不求回报的爱都要葬送在坟墓里!”穿着礼服的唐子裴追上了残破的唐子裴,他把残破的灵魂彻底杀死,扔到了山林另一边的海里。
“你永远别想和你的爱人葬在一起!”
“那个傍晚我遇见你,你西装革履,我拖鞋短裤大背心,你蓝色的眼睛里有笑意,我惊讶世上还有这么美丽的宝石……”闹钟的音乐响起,严焱翻了个身,撅起屁股,脑袋顶着枕头缓了好一会。
他拿过床头柜上的药在舌根含了两片,远处的树上几只绿色的小鸟咕咕咕地叫,严焱打开窗子,对着树的方向说着:“你们从明天开始3点就上班哈,就站在这个窗台使劲叫,千万别让三姨睡个好觉。”
严焱脸色惨白,嘴唇外圈发紫,特别吓人,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叹气,这怎么出门见李爷爷啊,老人家肯定得叫那日苏把他押着去医院。
他找出随身双肩包里的化妆品,生疏地给自己上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