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举动像是打开了某种不明的开关,湖面泛起了涟漪,地面突然开始剧烈的震动了起来,附近的蟋蟀也瞬间跑得没了踪影。
这一变动让我们始料不及,我们呆呆的看着湖面的异常,湖水像是被煮开了一般沸腾了起来,我们的探测器裹挟着湖水被甩了回来,并且像是长了眼睛一般直直的砸在了罗伯特的头上。
我看着这一幕直接石化在了原地,我走到被砸晕的罗伯特旁边,旁边的探测器已经泡水失灵。
在这个动作之后湖水重新恢复了平静,像是刚刚的一切只是我在做梦一般。
我小心的弯下身看向湖面,试图在湖里找到刚刚恶作剧的怪东西,但湖水清澈得几乎透明,看起来什么东西也没有。
夜幕降临,谷底莫名起了层浓雾,罗伯特从昏迷中转醒,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像是长大了一圈,我看得不是太真切。
布偶,布偶,这湖好神奇,我感我现在的身体里充满了力量。
罗伯特兴奋的和我秀着他的肌肉,翅膀扇动间将弥漫在我们周围的浓雾驱散了些。这时候我才看清楚,他真的变大了一圈。
布偶,你怎么变矮了那么多。
罗伯特不明所以的在胸前比划着我们俩的高度,后知后觉发现出了不对劲。
不是我变矮了,是你变大了罗伯特。
我思索了半天也想不明白其中的原理,这完全超出了物理能够解释的范畴。就像是一个古人不知道地球是圆形的一样。
当人们不明白一些事物时就会用一些不符合科学的说法来解释这一切。而我现在就有这样的想法。
罗伯特显然也弄不明白原因,想了一会儿后得出解释那是:神的恩赐。
我的身体经过一夜后变得有些虚弱,而罗伯特依旧神采奕奕的在草丛里疯跑。在我吃了无数瓶营养液无用后,终于我还是妥协般喝了一小口湖泊里的水。
湖水的味道有些特别,甜味里夹杂着别的奇奇怪怪的味道。
我细细感受着身体的变化,压在身上的石头像是被突然间搬开了一般变得异常轻松。身体里的能量也似乎被填得满满的。我有种身上的力气多到没处使的感觉,怪不得罗伯特要像个疯子一样在草丛里飞奔。
一只巨大的蝴蝶扑腾着翅膀飞到湖边去喝水,它的身体很小翅膀却大得出奇。与我们预想的不同,它在喝水后没有再次变大。
这是不是也就说明当一个事物长到一定大小后便不会再继续长大了。
蝴蝶似乎发现了我们,与我们远远对望了一眼后,扑腾着翅膀飞进了远处的丛林里。
我们将营养液的管子全部装上了湖水,也打算进丛林里看一看。
临走时,不知道罗伯特是因为打滑还是什么原因栽进了湖里,罗伯特在湖里不断挣扎,没等我反应过来就像是没了力气,沉入了水中。
我有些急了,飞到湖面上试图把他捞起来,但当我拽到他的头拼命往上面拔时一股巨大的吸力将他的身体往水里拖。
我的力量无法与那股吸力抗衡,这样下去我也会跟着被拖入湖里。理智让我放开了他的脑袋,我飞在湖上眼睁睁看着他沉了下去。
等湖面再次变得平静,罗伯特掉进去的地方早已什么也没有了,湖水看上去依旧清澈见底。
我像是在做梦一样,有种特别不真实的感觉,岸边,罗伯特的包提醒着我,他刚刚确实掉进了水里。
我无比肯定这个湖一定有古怪,它像是拥有生命,但它也未免太小气了,只是往湖里丢了个东西,对方就要要了罗伯特的命。
喂,你到底是什么?你,怎么样才肯放过我的朋友,我们可以谈谈。
我飞离湖面,在离湖一定距离外冲着湖大声的喊着。
纳米并不像其他昆虫一样怕水,毕竟是金属材质做的,但我不确定这个怪湖会不会伤害到罗伯特,毕竟看罗伯特的反应,似乎已经奄奄一息。
我继续对着湖面怒吼,不停的用我能想到的脏话试图激怒他。
但湖面依旧平静的可怕,就像我所看到的一切都是错觉一般。
你非要这样是么?
这个湖彻底激怒了我,既然它因为我们扔了个东西就这么大反应,那我就彻底激怒它。
我一颗接一颗将石头往湖里丢,最后干脆直接将草割断一股脑往湖里面扔。
湖水再次沸腾,地面发出了轰轰的响声。无数石头裹挟着湖水朝我砸过来。
我早有了心理准备,飞在空中不停的闪避着,顺便继续往湖里扔着石头。
你什么时候肯放了我的朋友,我什么时候停手,不然咱们就死磕到底!
罗伯特的身影从湖里飞了出来,湖水拖着他站在湖面上,眼里充满了愤怒。
我先是有些惊喜,在看到他的眼神后,我确定那并不是他。
愚蠢的虫子,竟然妄图挑战伟大的摩尔多,准备好承担我的怒火了么?
对方用罗伯特的身体直视着我,发出的声音像是开了百倍扩音响彻了整个山谷。
你是传说里的那个战神摩尔多?
在纳米国的记载里并没有提到过摩尔多的名字,但虫族里却流传过一个关于摩尔多的传说。
在一个神秘的地方,有一条蜿蜒流淌的古老河流。这条河有着神奇的力量,塞拉女神为了保护这条河,将战神摩尔多的灵魂封印在了那里。并承诺只要摩尔多守护这条河三千年,便放他离开。
有一天,一个年轻的虫族少女机缘巧合来到这,不小心掉进了河里。他在水中挣扎,摩尔多将她从水中救了起来。
少女回去后拥有了神力,被虫族奉为神女,之后带着一群贪婪的虫族来到河边,试图获得河中的力量。
摩尔多对于他们的到来最初是欣喜的,因为他实在太孤独了。但他们的胃口越来越大,无数的虫族得到消息,全部跑来了这里,他们毫无节制的饮用河水。
几千年过去,河水硬生生被喝成了湖泊,塞拉女神震怒,将灵河搬走,并无限延续了摩尔多的封印。
你听说过我?但我早不是什么战神,我只是一个囚徒,一个连身体都没有了的废物。
摩尔多眼里充满了悲伤,我很同情他的遭遇,但那并不代表我认同他对罗伯特所做的事。
塞拉女神最开始为什么封印你?
我很好奇他到底做了什么才会被封印在这片湖里。
呵呵,我到底做了什么没什么重要的,或许是我欠她的,但我觉得我赎罪的时间已经够久的了。
这下我更加好奇了,虫族一共有四位神,一个是不足一千年历史的纳米得司创造者雅娜女神,一个是摩尔多口中的塞拉女神,一个是代表邪恶昆虫的爱尼尔女神,还有一个神的记载非常少,只知道是一个叫洛娃的男性神。
所以你到底做了什么?
爱尼尔女神创造了我,我与其他的虫族不同,我出生便更聪明更强壮。
我带着我的子民打下了虫族百分之八十的土地,他们奉我为王。但我觉得很孤独,世界上没有一个能懂我的人,直到塞拉女神出现。
或许是天生的吸引,我一眼便爱上了她,你知道么?我竟然爱上了神。
在我看来这并没什么好吃惊的,他们口中所谓的神也不过是来自外太空的一种开了灵智的个体而已。
所以呢?你们相爱了。
我虽然在询问他,但我从他的话里能确定他们一定相爱过。
他苦涩的点了点头,眼里有追忆有悲伤。我猜测他们一定又像是故事小说里的狗血剧情一样,因为第三者的出现或是别的,犯了所有男人都会犯的错,但我猜错了。
她创造了许多新的虫族,那些虫族极为强大,这无疑是对我地位的威胁,我无法接受她如此自私的不顾我的感受,于是我用手段从她那里获得了他创造的虫族的软肋,并杀光了他们。
这也不至于让你们反目成仇吧!如果她深爱你的话,她应该能理解你的做法。
不,你不懂,他们神也会争抢资源领土,而我是爱尼尔女神创造的,这代表我属于爱尼尔,我的行为伤害了她。
在我看来他们之间只是利益点不同,他为了他的地位,而赛拉也是为了她自己。
在我看来这件事没什么对错,摩尔多。你们从最开始想要的就不同,本就不会有好结果的。
我认真的跟他分析,他的自我谴责让我觉得有些没道理。
最开始我也这么想,但我忽略了她是个雌性,你明白我的意思么?那不单单是我屠杀了她的种族的问题。我忽视了她的感受,我没想过没了那些种族在这个世界的支持,她会处于什么样的境地。
在我最初和她相遇时我就应该有这觉悟,我还记得她对我说的话,我与你的一切比起来都显得太渺小了摩尔多,我早便知道你的打算,但我还是想知道你会怎么做。站在你的角度你为了自己的利益那并没有错。
但站在我的角度,你伤害了我,你明明清楚知道我是谁,却依旧选择靠近我,让我爱你,我以为你也是爱我的,我毫无保留的将软肋摆在你面前,并告诉你,他们对我很重要。
我知道你听了,但你依旧选择了你的利益。这使我无法接受摩尔多,我将封印你三千年,为我死去的子民忏悔。
听别人的故事总是让我不能切身处地的理解他的感受,这让我有些困扰。
然后呢?
她离开了,我失去了我的一切被封印在这条她子民身上的精能汇成的河里。
但我太孤独了,一个虫族少女路过了这里,我救了她,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让她陪我说说话,但我没想到后来会变成那样。
从摩尔多的话语里我窥测到了一些神的信息,她们创造虫族似乎抱着什么目地,并且神与神之间存在着竞争关系,但我不能理解他们要这片领土有什么作用,她们到底为什么又会来到这里。
摩尔多,封印是什么?有办法解开么?
我有些好奇,这个像玄幻小说里的封印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一种将灵魂禁锢在这里的大网,我早已经尝试了许多次,我出不去。
哦摩尔多,对于你的经历我深表同情,但你也许可以放了我的朋友,我们只是误入了这里,也并非是有意打扰你。
我希望他能看在我开解他的份上将罗伯特放了。毕竟他被禁锢在这里,罗伯特对他来说毫无用处。
不可能,这次我不会傻到再放你们回去,好让你们带着人回来喝干我的湖水。
摩尔多,你只抓住了罗伯特,我现在转身离开,照样可以带着人回到这里。你有没有想过 或许这里的湖泊彻底干了,你就能重获自由。
我的话像是一剂猛药瞬间点醒了他,他迷茫的望着我,眼里充满不确定。
我想你说得很有道理,毕竟我的使命是守护这,这儿都彻底没了,我便没有在守护的东西。
他眼里骤然发亮,激动的像是一个孩子,小子快些回去将你的族人带来。
先生,在那之前请您放了我的朋友,我用骑士的誓言向你保证,我会将我的族人带到这里。
这种好事我求之不得怎么可能不同意。
他沉思了两秒,似乎在考虑我是否会欺骗他,很快他就做出了决定。
可以,希望能能快一些,已经闻到了自由的味道。
摩尔多将罗伯特从水上送了出来,我松了口气,其实我并不能确定在湖干掉以后他能不能从这里离开,但我只能忽悠他,让他先放了罗伯特再说。
我是死了么?这是天堂么。
罗伯特从昏迷中渐渐转醒,迷茫得看向四周,当看到我时他激动的抱着我。
谢天谢地,我还活着,布偶你又救了我一次。
他眼里有着浓浓的感激,看得我有别扭。
别这样罗伯特,你这样一点也不像个威武的雄性,怪不爷们的。
他的状态很好,手舞足蹈的比划,像是还想往湖里扔石头。
我慌忙制止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