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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日, 景立果然遵守誓言,无论是擦脸喂药,还是穿衣铺床, 一样都不让宣灵插手。
起先,青妩十分新鲜,每天享受着景立的照料,每天眼睛里都带着笑, 景立捧她小脸的时候,便能看见那圆圆的杏眼弯如新月。
既然王妃喜欢, 景立也乐的宠着她。
景立的身子已经渐渐好转, 手臂上的伤口接连愈合, 结成了一层浅浅的疤痕,唯有胸口的箭伤还要日日换药。
但是这已经不算什么了,愈合也只是时间问题, 之后几日,景立都会早早起来,冒着冷气晨练,没有几天,手上的力气总算是恢复了往日的十分之一。
这日,青妩正用膳, 景立便坐在一旁看她用膳,手心里握着两个沉重的核桃,时不时的盘弄两下,据说能活络经脉。
青妩时不时就会看他一眼,景立注意到她的视线,勾唇,放下核桃, 端起她手边的汤碗,又将两人的凳子拉进了一些,亲自喂她吃饭,“绥绥,看什么呢?”
青妩盯着他放在桌上的核桃,她之前偷偷掂过一下,沉得不得了,“你手臂好了么?”
从前青妩对他说话,都是您啊您的,要么就是王爷来王爷去的。
如今不仅没了敬称,连称呼都没有一个了。
真是一只被宠坏的小狐狸。
景立真想伸手捏一捏她的耳朵,又想到那日答应过的事,手指动了动,最后还是收了回来。
他回答道:“手臂上的伤已经全然痊愈了,放心吧。”
青妩不大相信,歪着头问他,“真的假的?”
景立这回没说话,一勺一勺地将碗里的肚丝汤喂给青妩,然后又拿干净的帕子给她擦了擦嘴角,“吃饱了么?”
青妩嘴里还含着东西,于是便没说话,只是鼓着嘴巴点了点头。
景立手掌托在她下巴上没动,手指展开,指腹轻轻在她的颊边摩挲了一下,还是没忍住,念了一句,“小狐狸。”
青妩眼睛一下子瞪圆,当即就要伸手将他的手臂拨开,“哼。”
不想这一拨竟然没有拨动,景立又轻轻地掐了一下她的脸颊,然后将饭碗撂下,扬声唤道:“宣灵。”
宣灵就在外面侯着,一听到声音立刻推门进来,“主子。”
景立偏头往桌上示意了一下,吩咐道:“把饭菜都撤了吧,然后让人都下去歇着。”
宣灵答应,立刻走近,将桌上饭菜都收拾下去。
青妩看着景立,正要说话,却忽然感觉腰间一轻,下一刻就被人凌空抱起。
“啊——”青妩低呼一声,可是看到宣灵在身边,又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把后半句又咽了回去。
好在宣灵手脚麻利得很,很快就端着剩菜残羹退了下去。
随着房门轻轻被人关上,青妩被景立搂得更紧,她的身子贴着景立的胸膛,只觉得手臂都被暖得温热。
她使劲伸手捶了一下景立,“不许抱我!”
景立故意嘶了一声,眉头微微皱起。
青妩果然上当,手指立刻抚上他的肩头,“这里也有伤?”
景立俯身蹭了她一下,“这么担心我?”
青妩这才察觉到自己又被他骗了,心里暗怪自己心软,当即决定不再理会他,生气地命令道:“咱们走过约定,你不许抱我,放我下去。”
看着小姑娘凶巴巴的模样,景立莫名有些想笑,好在他很注意收敛自己的表情,否则,真让她恼羞成怒之后,最后难办的还是他自己。
他一手托着青妩的腿弯,轻轻掂了掂,说:“不是王妃担心为夫手臂上的伤?”
青妩说:“我已经看到了。”
景立道:“这就看到了?不再让我多展示展示?”
青妩噘嘴,不接他这话,只问:“这回总可以把我放下了吧?”
景立挑了挑眉,“不是说贴身伺候,我抱王妃回房,好不好?”
自从他们两个人的身子都渐渐好转起来,景立也又开始参与前面的公事,许多公文奏疏送进来,卧房里没有地方搁,便又把罗将军的书房借来用。
有时候景立真的忙起来,便干脆在这里用膳,青妩嘴上不饶人得使唤他,实际上最是担心他的身子,一天里多半时间都陪他耗在书房里。
景立又如何不知道青妩的心思,每天都会尽快地将手里的正事都忙完,然后尽量腾出更多的时间来陪着青妩。
今日,他们便是在这书房里用的膳。
一想到景立如果将自己从这书房抱到卧室,一路上不知道会被多少人看到,更重要的是,这里不是楚王府,而是罗家宅院,她大约要一辈子被罗家的仆从笑话的!
青妩踢了踢小腿,“快放我下来吧。”
景立只怕她真的挣扎太过,会从自己怀里摔下去,手上一急,便拍了她一下,“别乱动。”
巴掌声在空寂的书房犹为明显,青妩忍不住红了脸颊,“王爷!”
景立实在是从前调戏逗弄她顺了手,当即便收回手指,从善如流地认错,“是我失手,别生气。”
青妩好看的杏眼含羞带怯,好似一片娇艳欲滴的桃花瓣,景立被她这么一看,许久没有疏解过的欲望立刻在心底泛滥翻涌,抱着青妩的手也不自觉地收紧。
他多想含住青妩香甜的唇舌,掐着她的细腰,将她狠狠按在她上,无论她哭叫或是求饶都不理会,只让她真的化作一瓣娇艳美丽的桃花,在自己身下尽情的绽放。
景立的喉咙滚了滚,连忙收住自己脑子里愈演愈烈的画面,咳了一声,哑声说:“绥绥,今日,我便让你舒服,好不好?”
青妩一怔,还没有反应过来景立说得是什么意思,就被他身上的披风蒙头罩住,眼前彻底的暗了下来。
跟着是一阵开门关门的声音,等景立将披风扯下来的时候,两人已经回了他们的卧房。
景立两手都抱着青妩,手上不大方便,抬脚一勾,将房门紧紧关上,然后抱着青妩,直接将她扔进了厚厚的被褥里。
青妩怕冷,最近又受了伤,景立几乎把整个罗府最厚实的被褥都垫在了青妩的身下。
因此,她被扔到床褥里,好似陷入一团绵软的云朵,翻滚了一圈,然后就被景立俯身压在了身下。
“王爷……”
景立贴着她的耳朵,低声道:“别叫王爷。”
青妩不情愿的语气,“那,那叫什么?”
景立一字一句地教她,“叫遇宸哥哥。”
青妩不是很愿意,景立也不生气,他伸手将自己的手臂伸到青妩的腰下,让她贴得更近,“绥绥。”
他唤她,每一个细节都被暧昧包裹,还什么都没做,青妩的身子就已经没出息的,被人撩拨得不住战栗。
她把额头抵在景立的肩膀上,看上去有些自暴自弃,但是还记得紧绷着最后一根防线,“王爷,不行……宁叔说,我的身子还没恢复。”
景立低低地笑了一下,沉缓的嗓音好似一阵清风,在她心底的最后一根弦上尽情撩拨。
“绥绥,放心,我还没有那么禽兽。”
他说完这句,青妩竟然也莫名放下心来,琴弦也跟着变得松快。
然而下一刻,景立忽然从床榻上滑了下去,单膝跪到地下的脚踏上,手掌却仍旧按在青妩的腰间。
“绥绥,唤我。”
他用的是命令的语气,然而却始终维持着臣服的姿态。
青妩脊背弓起,脖颈后仰,如折断的弓弦,又如月初的弯月。
喉咙里不自觉地溢出低泣,她想挣扎,却又怎么也逃不开。
“王爷……”她借着最后一缕清醒的神智,试图唤起他的垂怜之心。
景立抬头,他仍旧冷面无私,甚至带着一丝哄骗的意味,“绥绥,你唤我什么?”
裹在云朵里的青妩好似直接攀上了九重青天,她的琴弦彻底崩断,终究还是抵挡不住这样的景立,似呢喃,也似求饶。
“哥哥……遇宸哥哥……”
然而她还是低估了景立的手段,他即便是单膝跪在床底,却仍有办法,让青妩缴械投降。
所有的理智都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青妩躺在床上,脑海之间一片空白。
但其实,她身上的窄袖衫子和长裙都好好地穿在身上,景立更是半个扣子都没解,看上去斯文得很。
她却觉得灵魂都要出窍,尤其是半扇床褥都被洇湿,更是恨不得一头碰死在这里,再也不要见人了。
景立将她抱起来,手掌托着她的小腿,看着她挂在自己腰上还在轻轻地发颤,忍不住笑道:“至于么?”
青妩说不出话来,她一头栽进景立的肩窝,半个字都挤不出来了。
她从不知道,男女之间的这些事,还有这么多不同的花样,她从前只以为,只要传宗接代就够了。
可是今日,景立却直接将她的灵魂都剥离,青妩使劲咬了景立的肩膀一下,声音带着哭腔,也不知是不是羞的。
“我,我再也不用见人了。”
景立失笑,“只这样就不见人了?绥绥,这才哪到哪?若是日后的几十年,咱们……”
青妩再也听不下去他这般无遮无拦的话,连忙伸手去捂他的嘴巴,却在碰到他唇瓣的那一刻,又将手指飞快地收了回来。
景立如何不知道小姑娘脑子里都在想什么,故意凑过去要吻她,青妩当即就偏头去躲,景立笑道:“到底是谁嫌弃谁啊?”
青妩终于知道自己为何被景立始终拿捏得死死的了,这是先天上的劣势。
她实在没有景立这么厚的脸皮,不仅花样多,还丝毫不知避讳,每次说得都红云满面,最后受伤的只有自己罢了。
但她毕竟也嫁给景立这么久了,早已明白了及时止损的道理。
她立刻求饶认输,方才死活不愿意喊的称呼也完全不觉得张不开口了,“遇宸哥哥,别说了。”
景立果然不再逗弄她。
可是青妩看着狼狈的被褥,又脸红起来,景立倒是坦然多了,直接将宣灵预备在一旁的汤药泼到床上,等浓浓的药味浸满整间屋子,才让人进来收拾。
他们这边收拾着,景立便抱着青妩去另一边的厢房里稍坐。
景立让青妩坐在自己大腿上,然后随便地往旁边去看。
这房间没有人住,窗台上竟然摆着一个精致的瓷瓶,里面插着一捧艳丽的月季花,看上去倒是生趣。
景立伸手摸了摸花瓣,随口问道:“哪里来的月季花?”
不想青妩却是一愣,“不是,不是你送给我的么?”
景立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我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