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唐景被冷的哆嗦起来,一个喷嚏,一下子就从昏迷中苏醒,他迷迷糊糊的扫视着四周,夜依然浓重,自己正躺在学校旁边路上的电线杆下,刺眼的灯光让他清醒了不少。
缓缓的站起身,大腿却传来刺痛令他一下子瘫倒,唐景呲牙咧嘴的看着扎在腿上的圆规,记忆一下子涌上来,先前的一切看来不是梦啊,他咬着牙抽出圆规,太狠了,唐景也不由得吐槽起自己的手段。撑着电线杆,他四处张望,看见了不远处的自行车正静静的躺在路中间,书包里的书散乱一地,不由得苦笑起来,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笑着笑着,一股恐惧便占据大脑,先前那种离奇的遭遇太有杀伤力了,如果是真的,那或许跟那个老头有关,只是他为什么要如此对待自己,那个老头应该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看了看表,现在已经凌晨三点了,他慢吞吞的扶起车,露水打湿了车把手,摸起来冰冰凉凉的,不由得又打了个喷嚏。
捡起散乱一地的书,书本也被露水沾湿,变得粘腻起来。唐景渐渐有些恼怒,没来由的来这么一下,任谁也不会好受。
大腿剧痛,但他还是骑上车,已经后半夜了,虽说跟小胖子声称要一起通宵,想到自己先前的遭遇和现在的鬼样子,他便没了心情,还是老老实实回家吧。浓重的雾气拍打着他单薄的校服,路上很少有车子,偶尔有些开夜班的出租车也只是匆匆而过。
学校在河东,他的家在河西老城区,中间要跨一座大桥,路程还是不短,大约半个小时后,唐景忍着痛的回到了小区门口。
河西比河东还是繁华太多了,尽管已经大晚上,还是不时有行人勾肩搭背的经过,多半是些唱k的中年人。
路上车流不断,深夜是寂静的繁华。
这个小区叫做河云小区,是上个世纪的一个老小区,县城里这种风格的房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个,整个小区现在也就十几户人家,楼也不高,五六层,爬满了藤蔓,平添一分冷清,大晚上看着就像掉了皮的斑驳大脸。
唐景停好车,看着眼前这栋黑暗的大家伙,想起刚刚发生的一切,他迟疑的上了楼,楼里的声控灯也坏了几个,万幸自己家的那层还有昏黄的灯光,打开门,两周没回来收拾,有股淡淡的霉味,唐景打开灯,瘸着脚挪到沙发边上,他也懒得收拾了,直接躺倒下去,收起耳机,对着墙上的一副长城刺绣发呆,那是江婆婆以前的作品。
就这样微眯了半个小时,唐景有些饿了,起身来到厨房,灶台上面有几个鸡蛋,调味料也只有鸡精味精盐,自己并不宽裕,也没时间回家煮饭。望着锅里的煎蛋,他又不可避免的回想起先前的遭遇,想起班主任对他说的话,想起林白那个小胖子,想起自己这些年的遭遇,不免内心抽搐了一下,紧接着大腿又开始不自觉的痛了起来。
唐景吃完饭回到房间,看了会儿书,已经五点了。他的房间是以前父母的卧室,窗子朝着涪水,对岸就是灯光稀少的河东新区。河畔的晚风时不时的吹来,唐景扶着腿,趴在书桌上,渐渐睡着了。
唐景似乎做了一个梦,梦里自己站在高天上,对面是一个黑乎乎的影子,自己好像在和它对峙,下面是无穷无尽的奇形怪状的东西,一挥手,便将它们全部抹杀,自己似乎很愤怒,一巴掌扇朝着对面那个黑影扇过去。
啪的一声,“哎哟,你干嘛啊?”随着一个杀猪般的声音响起,唐景迷糊的睁开眼,看着眼前人,林白捂着脸杀猪般嚎叫着,愤怒的摇着唐景,他一下子就清醒了,自己不是在家里睡觉吗?怎么跑到学校里来了,还貌似扇了林白一巴掌?
看着林白哀怨的目光,又下意识的看了看眼前环境,舒了口气,原来还在家里,林白这家伙不知啥时候跑到这里串门来了。
“诶我说二白,你星期天不在家好好待着来我家干嘛?蹭饭啊?”唐景打趣道。林白看唐景装傻,愤怒的说道“我蹭啥饭啊?猪头肉啊?说,咋赔?”
唐景无语,赶紧转移话题:“哟,今天天气不错,你倒是有心,知道我今天没做饭,给好朋友带饭来了。”林白气呼呼的说:“什么玩意儿给你带饭,这我的早饭,这不,吃不下了嘛,你昨晚没来,你又没电话,联系不到你,想着来看看你在不在家,刚好捎点给你嘛!”
唐景看了看林白肿胀的左脸,有点不好意思,自己啥时候有这么大力气了?但也没好意思问,说到“额,你咋来了不敲门啊?咋进来的?”
林白瞥了一眼他说:“敲门?门都没关我敲啥门啊?你昨晚干啥啦?门都不关?”唐景想起昨晚的诡异遭遇,并不打算告诉林白,敷衍道:“哦,没啥,那啥,二白,你这咸蛋哪买的?别有番风味啊!”
林白这时候气也消了,咋咋呼呼的逮着唐景说自己昨晚的战绩如何如何,不出五年,肯定能成为职业玩家,说着要拉着他去上网。唐景沉默的听着,这家伙,都快高考了还这么闲情雅致,真不愧是学校里为数不多的富哥啊。说来也惭愧,这几年唐景也受了林白不少恩惠,他心中一直记着这位大大咧咧的胖子的好,这家伙脑回路不一般,学习成绩不好,唐景经常帮他复习,打游戏又不行,唐景经常带他上分,在学校里小胖被人嘲笑也是唐景帮着驳回去脸面,这家伙整个成了一班长挂件了。俩人还有另外两个是室友,私交很好,经常一起玩。
不一会吃完饭,收拾了一下屋子,准备去跟小胖子上网去,打扫厨房的时候,唐景突然感觉哪里不对,自己又说不出来,快下楼的时候被林白扯着嗓子问道:“你那腿上绑的啥玩意儿啊?血刺啦呼的?”唐景这才想起来,自己大腿明明受了伤,今天却一点痛感都没有,他疑惑的看了看大腿,血迹早就干了,他招呼了声林白,回到厕所,扯开裤腿儿一看,惊讶的发现居然没有疤痕,不过一晚上怎么可能连疤都消失了呢?自己这恢复力也太强大了,昨晚该不会是场梦吧?
林白在外面吼道:“咋了?掉坑里啦?”唐景回过神来,回了句没啥,匆匆换了条裤子出门,跟着小胖子一起又一猛子扎向了网吧。
网吧里,林白拉着唐景来到包间,这时候已经有几个人在玩了,都是班里的死党,其中叫荀言和窦波的加上林白唐景四人都是一个宿舍的哥们,几个人看着唐景来了,都异口同声喊到:“班长快来,请您带飞!”惹得其他人纷纷侧目。
唐景无语的挑了台机子坐下。其实他并不很喜欢上网,这件事情上有点从众心理,但经过几次撮合后,班里那几个爱玩游戏的同学发现唐景竟然是个游戏高手,于是每周末都拉着他玩几局上分,有一搭没一搭的唐景也跟他们熟络了起来,班长如此亲民,这些人在班里也越来越信服唐景。
唐景打游戏不喜欢说话,其他几个倒是大喊大叫,望着自己屏幕上的加分升段,几个人兴奋的说着:“班长神武!”唐景笑道:“我也只是略懂而已。”林白也兴冲冲的说道:“景哥不愧是我好大哥,今天请哥吃饭去!”
宿舍四人结队来到网吧对面的小吃店,伴着怀旧歌曲万水千山总是情的悠扬歌声众人撸起了串。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虽不是社会上的人,但这种氛围却颇有种中年人社交的味道。唐景感慨的望着眼前几个哥们,自己一直自诩为乐天派,但跟眼前这几个没心没肺的不良少年比起来多少还是有点拘谨的。
“诶我说二白,你家大人咋不管你啊?”名叫荀言的青年没来由问了一句,林白正吃的兴起,说到:“啥叫不管我,我家从来都是我说了算,凡是只要我想要,一个招呼,我爸妈就给我满足,谁叫哥们独生子呢?”。“你丫就是欠揍,真羡慕你,我家教可严了,要是让我爸知道我出来上网,起码断一条腿。”叫窦波的年轻人说着比了个一的手势,拍了拍左腿。
林白撇了撇嘴,看向荀言:“你问这个问题干嘛?是不是家里也管的严羡慕我啊?”。荀言支支吾吾的说道:“没,羡慕你干嘛?我就跟着爷爷的,他也不怎么管我”。荀言忽然神秘兮兮的小声说到:“我给你们说啊,你们别外传,其实吧,我爷爷…是个道士!”
“啥?道士?你上次不还说你家里卖茶叶的吗?”林白鄙视的看着荀言,荀言顿了顿言忽然不自觉的瞥了眼唐景,但又马上转向林白说到:“啥茶叶啊,只是个幌子而已,我给你们说,我爷爷可是会抓鬼呢!”
唐景感受到了荀言的异样,瞄了一眼他的眼睛,发现他神色有点不自然。林白来兴趣了,说道:“你爷爷会抓鬼,你会不会啊?给我表演一下呗?”荀言无语的瞪了一眼林白,似乎觉得他不相信自己,有点恼怒,于是他摸了摸衣兜,拿出个物件,唐景仔细一看,竟然是个葫芦,不知为何,唐景看着这玩意有种强烈的恐惧感,这个葫芦小巧玲珑,但在唐景眼里却在极速放大。
荀言说到:“我曾经亲眼见过我爷爷拿着这个东西放出来个黑色影子!他还说这是给我的护身符!让我千万不要随便拿出来。”说完还绘声绘色的模仿了一下样子。
旁边的窦波不太信,伸手要去拿,荀言拍了一下他的手说到:“不能让别人碰,万一把那黑影给放出来咋办?”窦波打趣道:“咋可能,你不会吃饱了饭给哥们开玩笑吧?你爷爷不让你随便拿出来你干嘛还给我几个看?”
荀言气哼哼的说:“告诉你们吧,也就是你们我熟悉,别人我都不信任,谁也不给透露这个秘密,就当是给你们开个眼。”说着又拿起一瓶可乐故作深沉的喝了一口:“我爷爷打我小的时候就被别人叫做不走先生,啥意思啊,就是说凡是哪家有什么幺蛾子,别的先生解决不了,我爷爷出手必定搞定,他一辈子清心寡欲,行为莫测,不走大路,不走前门,不走人行道,不走歪门邪道。他跟我说过,光是他收服的妖魔鬼怪都有个千八百了!”
唐景瞅着这吹得没边的荀言想笑,这年头哪有什么妖魔鬼怪,不都推崇相信科学吗?再说千八百,咋不说二五八万呢?打麻将呢,不由得又想起昨晚的遭遇,他却有些笑不出来了。林白和波子也一脸鄙夷,显然不相信荀言的说辞。荀言拿着那个小葫芦在手里把玩着,唐景总感觉不对劲,那个葫芦老给他一种心惊的印象。
唐景装作饶有趣味的样子伸手去问荀言要,荀言狐疑的盯着唐景不肯给,唐景笑着说到:“我看看,要是个真东西也让我们开开眼呗?”说完也不顾荀言的感受,强行拿过来仔细观察,一拿到手上,唐景就感觉世界一下被关了音量键,周围的车流,林白几人的胡咧咧,甚至烧烤摊的烟火气,吆喝声都不见了,只剩下唐景自己的心跳声,跟昨晚那种感觉很像,只是不那么强烈。
这个葫芦小巧精致,绑着根红的发黑的结绳,上面有两个形似手掌的图案雕刻着,看着古朴朽坏,但并不纳垢肮脏,显然经常有人把玩或者使用。那两个手掌一凹一凸呈爪状对称,唐景惊骇的发现,其上有一种让人无比恐惧的压迫感,压得他喉咙发甜,他望了望其他人却并没有异样,这东西似乎只针对持有者?
唐景舔了下干涩的嘴唇,回过神来,震撼莫名,问荀言具体情况,此刻荀言的眼神有点飘忽,看着唐景的眼神居然有一丝…麻木?唐景下意识觉得不对,为什么他的眼神也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在哪见过?
唐景觉得今天的事情多少有点不可理解了,这几年来他跟班里同学相处的挺不错的,跟面前这几个家伙更是好哥们,时不时就出来一起玩,但刚刚荀言的眼神,像换了个人似的。
“这就是我爷爷经常玩的一个器物,他送给我后叮嘱我要保管好,今天偷偷把它拿出来玩一下,给你们开开眼”。荀言的声音变得有点机械,读稿子一样,眼睛就一直盯着那个葫芦。
唐景经历了昨晚的事情,已经开始对世界有了怀疑,他没来由感觉自己被套进了一个阴谋里,虽然没有证据,但他的骨子里天生就有种不信任世界的基因存在。
他看了眼林白,这家伙还在炫吃的,难怪那么胖,喊到:“走,去上厕所”,林白有点疑惑:“你上厕所就自己去呗,又不是女孩子你还怕坏人啊?”
玛德这死胖子完全看不懂自己已经翻的冒烟的眼色,一点默契都没有,唐景暗自吐槽,准备打个哈哈把这葫芦赖在手里,刚起身准备离开就被荀言拽住,说到:“我陪你去吧”。唐景此时对荀言有了戒心,但也没理由拒绝,只得一同去方便。
一路上唐景没说话,荀言也没说话。这家伙怎么突然这么不对劲了?唐景腹诽,来到男厕,随便找了个隔间溜进去就关上了门,顺便招呼道:“荀言你随意啊,我来大的”。荀言在门外没吱声。
唐景又拿出那个葫芦,想看的更仔细一点,这葫芦真是邪性,这么小一个,沉甸甸的,里面装的是什么?唐景很想打开它,但又怕真如荀言说的里面有什么说不清楚的鬼东西。这东西给人的感觉如此陌生又熟悉,到底在哪里见过呢?忘我的研究了半天也没有门道,唐景索性放弃了,刚抽了水,忽然想起自己还在厕所里,也不知道荀言出去没有。
就在这时,厕所的灯刷的熄灭了,唐景内心咯噔一下,这种老式公共厕所很脏很臭,灯也不明亮,但突然灭了还是让唐景叫苦不迭,“不是吧,又来?这两天怎么总是摸黑啊?”
唐景没手机,只有个p3自带的手电筒,没电了不太亮,小心翼翼的摸索着门上的开关,费了半天劲才打开门,吱呀的一声在黑暗的环境里尤为刺耳,唐景不想多留,刚抬头却一下子吓得p3都掉了,荀言竟然一直站在自己的隔间门口盯着门一声不响!唐景汗毛倒竖,这种诡异的气氛让他难以思考,但瞬间又强装镇定结结巴巴的骂道:“你t…的一句话不说要吓死…谁啊?搁我门口望屎…呢?”
唐景这时候想刀了荀言的心都有了,这孙子一句话不说在门口站了得有十几分钟吧,干嘛?行为艺术啊?好不容易回过神,灯也亮了,唐景扯着嗓子叫荀言出去,说完不再多想,急匆匆的跑出了这个逼仄的厕所,出了门看了一眼,见荀言没跟上来,他是疑惑又害怕,又不太敢一个人回去招呼,便跑到摊位上招呼林白和窦波一起去“拯救”荀言,唐景气喘吁吁的跑过去,看了一眼却差点没吓死,只见林白,窦波,荀言三人正热火朝天的讨论游戏呢。
唐景瞬间炸毛,哆哆嗦嗦的看着荀言消瘦的身躯,嗓音都变了:“你咋在这呢?你不在厕所里吗?”
荀言和林白疑惑的看着唐景,问道:“你咋了,智商丢厕所里啦?啥时候陪你去厕所了,你刚刚不一个人晃悠过去的吗?”唐景看着眼前几个货言辞凿凿的表情,多少有点不自信了起来。不对啊,刚刚的确是和荀言一起去的啊?那家伙现在估计还站在门口望屎。
咦,不对,荀言当时一句话没说,自己也一直在观察那个葫芦,自己完全是无意识的有点印象,难道自己太投入了,产生了幻觉?唐景冷汗就没停过,这事也太邪乎了。
这时候荀言也嚷着让唐景把葫芦还给他,唐景这才记起来葫芦还在手里握着呢,看了看右手,因为紧张,指关节都掐白了,自己p3还在厕所没捡起来呢。想回去再看看,又实在提不起这个胆子,交还葫芦后,那种诡异的压迫感荡然无存,这东西该不会是什么辐射源吧?唐景默默擦了擦手。
小胖结了帐,唐景生拉硬拽的赶着三人去厕所找“屎”,林白不喜欢这种公共厕所,死活不过去,只得跟着荀言和窦波一起去,厕所里静悄悄的,灯也黯淡的亮着,p3还在地上躺着呢,唐景小心翼翼的环顾四周,隔间里都没人,那个“荀言”已经不见了,唐景拿张纸包着随身听,离开时又回头撇了一眼厕所,的确是没什么异样,这才疑惑的离开。
看了看天色,唐景也跟几个朋友打了声招呼让他们回家了,看着荀言的背影,唐景皱起了眉头,这两天的遭遇让他觉得一切不那么简单,荀言那个诡异葫芦当时一定是故意给他看的,这家伙今天相当不正常,得留点心才对。
跟几个好友折腾了快一天,唐景感到筋疲力尽,去水果店买了些橘子,又去饭店打包了一些热粥热菜,骑车来到了城北的一家养老院,他轻车熟路的来到了二楼第四个房间,跟一个穿着护工衣服的中年人打了声招呼后,径直的走进去,房间里,江婆婆正在步履蹒跚的杵着一把雨伞在慢慢踱步,看见了唐景,她木讷的问着是谁来了,唐景眼圈有些发红,他赶忙放好饭食,亲自给婆婆喂过饭后,扶着江婆婆出了门到处溜达晒太阳,江婆婆老态龙钟,任由唐景掺扶着,她今年快八十了,头发花白,两年前就开始有老年痴呆的症状。唐景年纪小,又忙于学业,分不了心,江婆婆无儿无女好多年,也照顾自己好多年,没她,自己可能早就进了孤儿院。但他目前只能把老人送到了养老院,自己也只能在放假的时候来看一看她。江婆婆有过儿女,不过都在几十年前一场意外中死去了。当年她靠卖菜为生,大街上遇见了父母失踪的唐景,心生疼爱,决定自己扶养,她以前也认识唐景的母亲,她当年还教过唐景母亲刺绣,唐景也是听她偶尔说起过一些关于父母的事情。
直到傍晚,中年护工过来跟唐景打招呼,唐景知道老人要休息了,把江婆婆搀扶回房间,临走时悄悄给护工揣了点钱,嘱咐他有时候买点好吃的给老人。因为经常来,护工对唐景的印象非常不错,这算是个很孝顺的孩子,当即痛快地答应。
又在院子里等到熄灯,唐景才慢慢走出大门。此时月明星稀,唐景倚着自行车望着冷清的街道发呆,他想起了以前江婆婆对他说的一些父母的情况,自己的父母似乎不是普通人,深居简出,尤其是父亲,经常在家里捣鼓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有一次江婆婆串门就看见他在念一些奇怪的话,想仔细听清楚却被母亲拉着出门去了。后来父母失踪,江婆婆领着唐景过日子,把父亲留下的那些东西放进了储物室里,这么久以来,他都没去查看过。
过了许久,唐景回到家,家里空空荡荡的,这种喧嚣过后的平静他已经习惯了。他拿出先前白天摔坏的随身听,非常惋惜,这是他以前给一家手机维修店送饭时,一个老板跟他聊的投缘送给他的二手旧物,用了几年了。
看了看储物室,鉴于之前的回忆,他突然对尘封许久的储物室有些好奇。好不容易找出钥匙,推开房门,灰尘纷纷扬扬的飘洒出来,把随身听放在了一个小角落里,看着屋里散乱的旧物件,有些遮盖的白布已经落满了灰变得昏黄,一股股混合着潮湿气息的霉味把他的思绪拉回了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