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锋心中不由一凛。
妖之传闻。
他素来有所耳闻。
但这就像是都市传说一样，基本没有亲眼见过，万万没有想到在他所待的旭日巨兽工厂之中……就存在着妖？
“擅长变形、伪装，是妖最为基础的本领。”
“它们还有更多神秘莫测的能力。”
“每一只妖都不尽相同。”
“你是不是很想问，为什么沧浪城的那些掌权者们，不像隔绝巨兽一样，用手段将妖也隔绝在外？”
“其实不是不想。”
“而是根本办不到，没办法，妖太狡猾了，太会伪装了。”
陆云松摇摇头。
“不过好在妖虽以人为食，却不会赶尽杀绝，一次饱，和日日饱，妖分的非常清楚，并且它们实在太擅长‘培育人类’了。”
“有妖在的地方，人丁兴旺，经济繁荣，反而促进了城市的发展。”
“所以……”
“只要妖别做的太过分，或者是意图染指上城，将整座城市都作为其畜牧场，上城的掌权者们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容忍妖在一定范围内的肆虐吃人之举。”
秦锋听得有些沉默。
他明白。
水至清则无鱼嘛。
妖。
虽然吃人。
但给沧浪城带来了发展，促进了下城人丁经济的兴旺，给上城权贵们带来了好处与收益。
那么这妖，就是好妖。
偶尔吃吃人也不算得什么。
就当是俸禄了。
毕竟在上城之人眼中，下城贱民的性命算得了是命么？
“陆总，你是担心厂里的这只妖，会对我动手？”
秦锋有所恍然。
他现在在陆云松眼中。
可是个香馍馍。
陆云松自不会让他轻易被妖给噶掉。
不过。
以陆云松作为武者的能力，难道发现不了旭日巨兽工厂里的这只妖隐藏在哪里，或者说……是谁吗？
“厂里的这只妖，异常狡猾，伪装能力很强，你的确要小心。”
陆云松点点头道，“不过，相比于此，你接下来最需要担心的，还是即将要发生的‘妖食祭’。”
“妖食祭？”
这一陌生的词汇，萦绕在秦锋脑海，让秦锋的面色不由多了几分疑惑与怪异。
陆云松解释道：
“以你们下城之人的视角，可以将此理解为一种特殊的、神秘的、诡异的污染病。”
“在某段时间内，会突然于某个区域出现，导致大量的人死亡，然后又突然消失。”
秦锋瞳孔一缩：
“诡病？”
他想到了老张。
想到了老张最近身患特殊污染病的女儿。
最近。
在他所生活的“白浪区”中，的确有一种特殊的污染病正在肆虐蔓延，但秦锋万万没想到，这居然是……妖的所作所为？
“没错，这‘妖食祭’，就是你们下城人所言的‘诡病’。”
陆云松的面色没什么表情：
“妖与人一样，同样会在相对固定的时间内，定期收割‘庄稼’，然后囤积起来，尤其是形成了一定组织的妖。”
“只有单个的散妖，才会时不时地出来袭击人，吃快餐，这是属于个别迹象。”
“沧浪城中居住的大部分妖都十分聪明，它们形成组织，将大面积的杀人吃人之举，包装成特殊的污染病，且每次举行‘妖食祭’之际，都会换一个与前几次不同的区域，以保证可持续性的发展。”
“这样一来，既不会引发人类对妖的恐慌，也不会太过触上城的霉头，更保证了沧浪城中的每一只妖都有粮食吃，同时也促进了城市的稳定与发展，可以说是一举四得。”
“……”
秦锋一时无言。
只有下城之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是吧？
从大局上来看。
对于城市的掌权者而言。
这的确是好事。
但。
这是以下城之人都是“庄稼”，都是“牲畜”，人不是人，可以肆意收割宰杀为前提的。
秦锋一时间心中有种极度荒谬的感觉。
他想到了老张，勤恳一生，就为了培养出一个能考上上城大学院的女儿，结果女儿却得了诡病，被选中成为了“妖食祭”中的一根人肉庄稼，随时都有可能被妖收割而去，成为对方果腹的食粮。
很荒谬。
很讽刺。
很……无能为力。
秦锋不由捏紧了拳头。
陆云松注意到了秦锋的神情变化，嘴角不由挑起一抹笑
：
“不过秦总，你也无须对此太过担心，只要你从六翅诡蚺虎体内努力解剖出更多的中品块晶来，从我这里获取能武装自己的奖励，妖的威胁，对你来说不值一提。”
“并且，等到那五万头六翅诡蚺虎的解剖订单完成，有我背后的那位大人作保，你更是有机会永久居住进入上城，从此成为上城之人的。”
“你要努力啊，秦总，我很看好你。”
陆云松再次拍了拍秦锋肩膀。
像极了画大饼的领导。
“是是是，陆总，我一定努力。”
秦锋用力点点头。
似乎听闻有机会成为上城之人。
心情十分激动。
实际上。
心中在冷笑。
他明白陆云松之所以告诉他“妖食祭”的事情，并非是真的为他的安危着想，而是想给他一个压力，一个关乎性命的压力。
同时。
也给了他一个希望，一个获得奖励，对抗妖的威胁，甚至是有机会成为上城之人的希望。
就是为了让他秦锋更加卖力地去工作，去解剖出更多中品品质的泰坦块晶来。
不得不说。
这手段十分高明。
比直接用强力压人，更能让人心悦诚服地去卖命。
“这陆云松，还真是深谙pua的本事，三言两语，就让我为他死心塌地的工作，被卖了还得给他数钱。”
“若我真是个空有圆满级解剖技艺的普通人，疯狂卖力地解剖那些六翅诡蚺虎，不用说妖的威胁了，恐怕那些从尸体内逸散出来的活性污染就能直接将我杀死了。”
“陆云松这是想在我死前，尽可能地榨干我身上的价值啊。”
又随意聊了几句。
陆云松带着今日收获的泰坦血晶，和陈姓青年离开。
看着对方离去的身影。
秦锋脸上的笑容。
一点点地慢慢消失。
直至最终。
化作一片森冷的阴影，笼罩于脸上。
……
轰！
旭日巨兽工厂的上空。
陆云松的私人浮空飞车“飞天魔豹”爆发出一阵如巨兽嘶吼般的轰鸣，下一刻，空气炸响而开，卷起一片音浪。
转瞬间。
这辆“飞天魔豹”已经成为了天空中的一个小黑点。
车内。
陆云松正优雅地拿着一杯“弥留国度”。
蓝色酒液在杯中萦绕诡秘的光。
映照出了对面陈姓青年的脸庞。
陈姓青年欲言又止。
最终还是问道：
“陆总，您真的打算让那秦锋成为上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