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季散去灵力四法归一,放眼一看那圆润如笛的通道上百孔千沧,好似落霜之菊尽已枯黄。
“你…”
远远的尽头处悬着一道生在触手上的身影正自微微摇晃。
轩辕太虚满脸惊愕,极不可信道:“你,你竟杀了三公子?!”
“昊天遗脉反成祸害,他是活该!”林季斜扫一眼道:“而你…身为圣皇孤血,又曾善行几何?!轩辕太虚,你这下场又当如何?”
“这…”轩辕太虚吓了一哆唆,稍思片刻又呼的一下挺直了腰杆道:“我虽无善举,可也未行恶事。这些年来,为延寿岁,一直缩在墟境之中。仅有两番破世而出,前番败与兰庭,上番…栽到你手。除此之外,别说什么恶行不轨,怕是连只蝼蚁都未伤过。又是何恶之有?林季,你修的不是善恶因果道么?我既无恶,你又奈我如何?”
“好一个何恶之有!”
林季冷声笑道:“我且问你,早在初年,你可生与青丘?那一众妖狐水木相生,残杀无数。而你身为人族皇脉、轩辕子孙,却向来视而不见!见恶不阻,反敬为亲,是恶不是?!”
林季迈出一步,又问道:“若你一味藏墟度日、苟且偷生倒也罢了,可却先后两番因妒出世大打出手。若非我与兰先生稍胜一筹,怕是早就两命归天!嫉而行凶,不问皂白,是恶不是?!”
林季说着,又往前迈出一步道:“明知那青桑别阙与你祖上不共戴天,甚而一旦他出,世将不存!可你却贪生怕死认贼做主,甚而不惜化为傀儡卑贱如奴,这般行径可又辱没先祖?皈恶忘祖,兴而为奴,是恶不是?!”
“见恶不阻,罪如同类!”
“嫉恶行凶,再加一等!”
“皈恶忘祖,绝不可恕!”
“更不消说那前不久皇城一战,若非我奋力相抵,在你那一剑之下,又要死伤多少百姓?!如此妄为,还敢口称无恶字字无辜?!呸!分明恶贯昭然,只是行之未果罢了!”
“当年,轩辕前辈心怀天下伟岸齐天!而你这孽障却空承血脉,满腔腌臜!竟也妄成天下之主!这“轩辕”一姓你也配顶?!你不是向来最喜躲在虚处苟且偷生么?好!那我赐你一地,好生悔罪!”
林季痛骂过后一步跨出,且在同时,扬手一挥。
自林季手上戒指里射出一道白光,直向轩辕太虚飞落而去。
“慢,我还…”
轩辕太虚急声大叫,可刚出三两字,便被那白光的一下收入其中。
那条化去身影的触手猛然收缩刚要逃脱,可早被林季跨前一步抓个正着。
“哪里走?!”
“八极魔鱼是吧?给我出来吧!”
咔嚓!
随着林季高声猛喝,四下石壁砰然炸碎,紧接着一个小山样儿的庞然怪物被硬生生的拖拽而出!
那怪物黑乎乎一团滑若无骨,挥着八条巨蟒样儿触手四下乱舞,那两只藏在层层褶皱里的小眼睛连连躲闪似有惊怕之意。
那怪物突然毫无征兆的喷一口黑水来!
林季反身一避,黑水落在地上、砸向石壁。
再一看时,无论身后石壁还是脚下泥土竟在瞬间化为虚无!
又是一口。
直向林季飞去。
林季赶忙松了触手闪在一旁。
同样,那黑水落处,立时化作一片空无。
仿若眼前所见本就是一念虚幻,正是这一口黑水才使之露出本来面目!
“嗯?这是…”
林季正自吃惊,只见那收回了触手的怪物盘成一团,那八只触手好像花瓣样缓缓展开,内中黑团微微晃动如莲盛放。
随后,那花叶中央现出一道身影来。
四下里黑烟弥漫,别说看不清样貌身形,就连是人是兽也分不清。
那身影的坐姿更是奇异,既似老僧落禅,又像道家入定。
黑烟弥漫,人影模糊。
就连四下里的时空也逐渐扭曲,仿若随时都将淡成一片空无,遁去别处!
“万法皆空?!”
林季猛然识破,这正是佛家幻法!
早在金刚寺,那号称大日佛主的妖僧也曾用过,只不过与这怪物相比却是逊色许多!竟是差点中计!
“阿弥陀佛!”
林季双手合十高喝一声,随而也盘身坐下。
“如是我言,天应有光,起自东方,地应有界,大海无疆,人应有寿,与果同长,法应有境,十破未央…”
这一段经文,乃是林季在须弥顶开启《万法经》所闻。
佛宗大法固有万千,可其本源尽出其中!
果然,一经诵唱。
对面那如莲虚影顿时萎靡,内中身影也瞬间变化。
再一看时,那茫茫黑烟中端坐着个枯瘦道人,闭目垂眉扬手一指。
四下空无里,齐刷刷的生出一片浅绿嫩芽。
那嫩芽摇身就长,一尺、两尺…瞬间丈,郁郁葱葱顶满洞壁四下飞扬!
不知哪里飞来一只蝴蝶,一只、两只,转眼千百个,密密麻麻满空上下!
阵阵奇香缕缕弥漫,透过鼻息直向脑海荡去…
“爹?!”
一直站在林季身后穆封穆公子突而大叫一声,两眼直愣愣的望向前方。
“娘…孩儿知错了,再也不乱跑了!这就回去。”
当啷一声,穆封扔了手中断刀,一步步向前走去。
“好个孽障!这乱心之术竟如此嚣张,开!”林季呼的一下立身而起,两眼生光。
一金一黑,因果盛放!
道道金丝凝成一束,宛若利剑一般直向那身影狂刺而去。
一声脆响,好似被刺破的水泡儿一样,眼前幻象立时破去。
再一看时,位在前方的仍是那个八角魔物。
“原来如此!”
直到这时,林季才恍然大悟。
怪不得那时轩辕太虚说,这八极魔鱼融有八法之威。
方才两番就已先后展出“万法皆空”和“万物自然”这两宗奇术,若是任它再来,说不定还会用出什么手段来!
可这世间,自七祖开天,不也仅有七宗术法么?怎又会凭空多出第八法来?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