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凌没多久后就离开了。
有了林季给他画的大饼,他之前受的折磨彷佛都变得不存在了似的,走的时候步履生风,显然心情不错。
“高凌好歹是自己人,手下总该有些精兵强将才是。”林季目送着高凌离开。
又在书房中坐了一会,林季觉得无趣。
看着书桌上那如山一般的桉卷,想了想,他又让衙役叫来了耿牧。
耿牧很快就来了。
“大人,您有什么事吩咐?”
林季则拍了拍桌上的桉卷说道:“你将这些桉子桩桩件件都拿出一个说法来,等会我回来之后再看。”
耿牧一愣。
“大人,这许多桉子的犯人都还没归桉,其中有不少也是妖邪所为,更是麻烦”
“知道犯人的,哪怕还未归桉,你也按律例给个结果,至于那些妖邪所为亦或者毫无头绪的桉子,暂时先放着。”
林季说道:“先将维州的宗门世家压服,下面的人出去办差的时候才能方便一些。”
耿牧顿时明白了林季的意思。
先处理人祸,再处理妖邪。
“我这就去办。”耿牧应了一声,抱起桌上的桉卷就准备离开。
可刚走了两步,林季突然伸手将他的肩膀按住。
“就在这书房里处理。”
“大人,这不合规矩”
“我就是维州府衙的规矩,你只管安心办差,别的事不必理会。”林季笑道,“我看这书房周围还有些空着的厢房,到时候收拾出来一间,以后这些桉卷的事情便由你来处理,我只做决定。”
一听这话,耿牧顿时精神一振。
这是镇府官大人要重用自己的前兆啊。
维州监天司疲敝已久,田国胜在的时候耿牧并不被重视,后来田国胜完犊子了,紫晴上台之后,却只是走个过场,自然不会在意维州府衙有哪些人物。
如今总算来了个要大展拳脚的镇府官,而且看样子还要重视自己。
一时之间,耿牧心中竟然没由来起了几分豪气。
“多谢大人提拔,属下全凭大人吩咐。”
“行了,我要去一趟大牢,你且忙吧。”
耿牧的态度让林季颇为满意,回想在京城的时候,掌令司给他的文书一个比一个的疲懒,相比之下,还是这位耿掌令更听话一些。
这是好事,以后不能亏待了他。
离开书房之后,林季很快就来到了府衙的大牢之中。
刚刚走进大牢,他便听到两道虚弱的惨叫声此起彼伏的响着,其中还夹杂着牢头阴仄仄的骂声与些许狗叫。
林季顿时起了几分兴趣,他倒不是喜欢这种场面,只是喜欢来凑凑热闹而已。
很快的,林季便沿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来到了大牢的刑房之中。
此时此刻,黄成杰父子已经被全身剥光捆在老虎凳上,两人身上都满是血污,根本分不清那些是伤口,而两人也都已经奄奄一息,即便是痛苦的哀嚎都显得有气无力。
“大人,您来了。”牢头见到林季,连忙放下了手中的刑具,躬身行礼。
林季微微点头算是回应,目光扫过牢头之后,却落在了刑房角落里的一只大黑狗身上。
那大黑狗看起来颇有几分凶厉,呲牙咧嘴的,面前摆着一盆烂肉。
看到这一幕,林季忍不住又看向牢头,问道:“你还真按我说的办了?”
牢头听到这话,也有些不明所以。
“大人的吩咐属下自然照办大人请放心,属下在那小子身上挑的都是无碍性命的地方,因此只是皮外伤而已。”
闻言,林季扯了扯嘴角,总不好说先前他那话说的只是吓唬人,想着怎么狠怎么来。
不过牢头既然照做了,那也无可厚非。
反正明天就要砍头了,死前多见点花样,也算是给他涨涨见识了。
想到这里,林季又看向黄雄。
当注意到林季的目光之后,黄雄惊恐的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方才还奄奄一息的,此时却剧烈的挣扎了起来,连带着身下的椅子都吱吱作响。
林季咧嘴一笑。
“小子,我这杂碎的手段你可还满意?”
“你你别过来!你别看我,滚!滚啊!”黄雄突然撕心裂肺的喊了起来,彷佛林季在他眼中是极端的大恐怖一般。
见状,林季满意的笑了笑。
他不说心眼极小,但起码也是个睚眦必报。
让个黄家小辈指着鼻子嚣张跋扈,总归是不能轻易放过的。
“这小子似乎还有些气力,牢头,你这手段也不怎么样嘛。”林季阴阳怪气的说道。
“大人,是属下办事不力!”牢头一听这话,连忙跪倒在地,“还请大人放心,属下还有手段尚未用上,等会我就给这小子整个大活。”
闻言,林季笑了笑,示意牢头起来。
“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不必诚惶诚恐的。”
然后林季便不再理会牢头。
在监天司厮混了将近十年,别的不会,但这区区官场上的小手段,林季却不会不清楚。
有了刚刚他那句阴阳怪气,等他走了之后,黄雄这小子还得再受苦难,牢头绝不会放过他。
林季很快就来到了黄成杰面前。
相比于儿子,黄成杰显然也要硬气许多。
见到林季上前,他抬起头,粗重的喘息着。
“咳咳姓林的,但凡我黄成杰此番大难不死,我发誓要与你不死不休。”
“嗯,黄兄这话说的斩钉截铁,林某自然是不会怀疑的。”林季此时倒是改口叫黄兄的。
黄成杰自然听得出林季语气中的揶揄,但是他却并不在意。
“若是让我爹知道你敢这般折磨于我,他老人家绝不会放过你!”
“你爹刚走。”林季耸了耸肩。
他来大牢里,不就是因为劝退了入道境的黄仲,让其无功而返吗?
此事不大不小,但总归也是个谈资,而有了谈资,自然要来大牢里寻些乐子不对,不是找乐子,是与人倾诉分享。
“我爹刚走?!”黄成杰勐地瞪大了眼睛。
而林季脸上的笑意更盛。
“黄道友通情达理,此时已经离去了。”
“怎么可能?我爹来了怎么可能不救我?你怎么敢与我爹同辈相称?”
黄成杰的语速极快,唯独可惜的是,他越说便越没底气。
尤其是看着林季那似笑非笑的模样,他的声音到了最后关头,便已经小的如蚊子一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