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算是一个关键节点，让蛇区的居民们能够切身体会到蛇之首行会存在的意义，他们宣扬的理念。
西玛丽昂微微抬起头，脸上带着一种骄傲。
可以说，这是她之所以能成为第二法庭大法官的关键关键，是众人推举她的原因，她也一直引以为傲。
不过就在这时，李道显轻声说道：“不过……私自留下被审判者的灵魂这样的事情，我很难相信，会发生在你的身上。”
随着李道显的话音落下，西玛丽昂神色凝重，眼神中透露出来一瞬间的惊慌，但是很快她稳住了，低下头，开口道：“蛇首大人，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不知道？还是不想知道。”李道显轻笑一声，“嗯？混沌枢纽最大的灵魂石供应商——‘赎罪券夫人’，我听说只要能够给出价格，甚至能够得到被墨影法庭审判者处决的灵魂？”
这下，不仅仅是西玛丽昂，连带着三号和五号法庭的大法官神色也不太自然了。
稳坐第二把交椅的汤姆，这时候才看向他们，眼神中满是仇恨、渴望还有深深的厌恶。
西玛丽昂脑海中闪过无数的念头。
李道显怎么可能知道，她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已经屏蔽了蛇印，而且通过操控代理人进行的。
她作为大法官，非常清楚疫疬网收集情报的可怕能力，所以她分析了各项情报的来源，针对每一项收集情报的可能都进行了缜密的反制，没想到即使是这样，也还是走漏了风声，到了李道显的耳朵里。
西玛丽昂滑跪的很快，她已经知道今天开会的主题是什么了，如果不是证据确凿的情况下，李道显恐怕也不会让他们都到这里来。
她立刻低头说道：“对不起，蛇首大人，是我的问题，我……承认我扣留了一部分灵魂，但是我也是没有办法，我的灵魂受到了永久性的损伤，我需要用灵魂石填补灵魂孔隙，否则用不了多久，灵魂孔隙加深，我的意识也会消散。”
“喔？”李道显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正在动情狡辩的西玛丽昂。
西玛丽昂认真的说道：“大人，是我辜负了你的信任，但我也是有苦衷的。”
沉默。
在西玛丽昂的声音在礼堂中回荡，渐渐消失之后，场面陷入了沉默。
久久没有回应。
西玛丽昂也有些忐忑，她不知道自己的这一番说辞和理由能不能说服李道显。
李道显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说道：“嗯？抱歉，是我的疏忽，你分裂灵魂受到的永久性创伤，说起来，也算是为蛇区发展付出的代价，让你承担的确有些说不过去……”
西玛丽昂脸上的忐忑神情瞬间放松下来，脸上露出了笑容：“是的，是的大人……啊，不对，不是的，大人，我是乐于为蛇区奉献，这些不算什么，都是我应该做的，我是真的被蛇区的理念所吸引，所以我才会这么做的。”
说到后面，西玛丽昂有一瞬间的恍惚，她想起了最开始的自己，加入蛇之眼的时候，正是因为认同蛇之眼的理念，也有过想要改变蛇区的想法。
不过，这个感触在她的脑海中一闪而过，转而升起了一丝庆幸。
还好，还好有这样的一个理由可以为自己辩解。
李道显笑着说道：“辛苦你了，不过据我所知，自从蛇之眼魔法医院和灵愈医疗签订了合作协议之后，已可以医治好了吧？”
“这……”西玛丽昂顿了一下。
李道显问道：“既然是永久性损伤，时刻对你有着生命的威胁，为什么不医治好呢？”
“这……这……”西玛丽昂听着李道显越发温和和轻柔的话语，极大的恐惧顺着她的脊背一路攀升，强烈的危险感知在她的脑海中炸响，灵魂孔隙中出现大量的灵魂碎片和灵魂轮廓，开始高声的尖叫示警。
“忘了，我是真的忘了，第二庭的工作太忙了……”
西玛丽昂在极大的心理压力下，好不容易说出了一个理由。
但是下一刻，李道显轻笑一声，撕开了西玛丽昂的遮掩：“忘了？是真的忘了，还是因为发现了通过灵魂孔隙填充吸收灵魂带来的好处？”
墨影法庭的主要权柄，还是来源于黑暗神格。
黑暗神格最关键的一点，就是吞噬，即使是有着“正义”神格进行制衡，原本神格的主要表达却不会被封禁。
或许在最开始，西玛丽昂灵魂空隙扩大生不如死，选择吸食灵魂石是一种暂缓灵魂碎裂疼痛的方法，但是她发现，在大法官的权柄下，审判会提升她的灵魂质量，更是可以强行收容被审判的灵魂，随后利用大法官的权柄渐渐吞噬。
原本致命的灵魂损伤，上面明显而又清晰的灵魂孔隙，只要有了大法官的权柄，反而成了一件好事。
原本的痛苦和损伤，与吞噬带来的直观提升相比，就不算什么了。
也正因如此，即使是蛇之眼魔法医院和灵愈医疗综合体签订了合作，她受到的灵魂创伤有极高的机会治愈，甚至不需要自己花钱的时候，西玛丽昂也没有选择治疗，而是继续自己原本的所作所为。
吞噬带来的飞快提升会让人上瘾。
自己辛辛苦苦的一个月冥想修炼，不如直接容纳几个灵魂的时候，西玛丽昂就明确了自己的选择。
更何况，她依靠第二法庭，所有法庭下面的执法者和审判者，都等于是她成长的助力。
李道显继续说道：“原本的灵魂孔隙这样的严重创伤，在你的不断改良之下，竟然成了灵魂深渊这样的提升秘术，几个月的从高阶巫师融合黑暗，晋级成了领域巫师，不得不说，这种进步速度，的确出人意料。”
“不过，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将目标放在你拯救出来的那些孩子身上。”
西玛丽昂听了李道显的话，就知道他对于自己的了解，远比自己想象中要多的多。
灵魂回收计划，西玛丽昂才刚有了这个想法，思考了实施的方向，甚至都还没有落实好细节，现在就已经被李道显开诚布公的说出来了。
李道显笑着说道：“我说的对吗？西玛丽昂。”
西玛丽昂颓然的点点头：“一切都瞒不过您的眼睛，蛇首大人。”
所谓的灵魂回收计划，就是之前她通过分裂灵魂，附着在不同的小巫师身上，在小巫师得救之后，西玛丽昂从他们身上收回灵魂的时候，发现有部分灵魂已经和小巫师们原有的灵魂融合了，根本无法收取回来。
这也是西玛丽昂灵魂孔隙出现的原因。
不过，在西玛丽昂掌握了大法官权柄，激活了灵魂吞噬能力之后，这反而成了一件好事。
只要她能够得到这些小巫师的灵魂，就可以通过灵魂深渊秘术，将原本散落的灵魂碎片回收，补充灵魂完整度。
一旦分散的灵魂回收，原本的灵魂补全，她的心象世界就会大幅提升，反映到实力，就是领域的掌控能力和范围都会大幅增强。
现在的西玛丽昂，严格来说，虽然掌握了领域，但是实力却不如之前暗影议会最差的议员，灵魂残缺带来的负面影响是多方面的。
“你让我很失望，西玛丽昂。我原本以为，你会成为一名优秀的大法官。”
西玛丽昂瘫坐在椅子上，根本没有之前的昂首仪态，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精气神：“对不起，大人，对不起，我辜负了您的期待……我不应该吞噬那些灵魂……”
李道显感觉索然无味。
他本以为西玛丽昂是个聪明人，没想到在最后，却连自己到底是什么地方犯错都没有搞明白。
不过似乎也可以理解，如果倘若西玛丽昂真的是个聪明人的话，她也就不会犯下这些错误了。
第三和第五法庭的大法官也是如此。
出身阿比索沃尔的他们，战斗能力非常突出，不缺乏勇气和决心，这是这里巫师的优点。
但是很同样的，也不可避免的有缺点。他们的目光被局限在身前，无法看到更远的东西，也无法规划更长久的事情，毕竟原本的阿比索沃尔，每一天都可能发生意外。
利益对于他们也会有超乎想象的吸引力，同样的，他们脑海中的秩序一词，相对模糊，因为阿比索沃尔没有秩序，倡导自由。
这些都是普遍存在的问题，李道显现在开始的无尽秘藏学院，就是为了普及教育，尽可能的避免这种情况发生。
李道显意兴阑珊，转头对着第三和第五法庭的大法官分别说道：
“第三法庭大法官加雷斯，在暗影行会大范围入侵的时候，独守贫民窟通道，通过沸血药剂和荆棘法阵，硬生生阻挡了暗影行会收割灵魂辅助仪式的进度，保护了大量来不及撤离的居民，是一名当之无愧的英雄。”
“只是，现在的你，网罗罪名，篡改判决，也同样是你，伤害了当初你下定决心要保护的居民。”
“第五法庭大法官，阿拉斯特，作为最早加入蛇巫的高阶巫师，统领蛇巫在暗影之战中表现出色，因而被提拔到第五法庭，结果让人失望，炮制‘替罪羔羊’顶替被审判者，要我告诉你现在有多少应该被审判的垃圾顶着羔羊咒印大摇大摆的在沐浴阳光么？”
加雷斯和阿拉斯特两个人腿一软，直接跪下，砰砰的磕头：“蛇首大人，是我们的错，请求您放我们一马，我们愿意马上辞去职位，只求您能留我们一命。”
他们和西玛丽昂不同，他们很清楚，眼前人的残忍和强大。
蛇巫之所以能够迅速成为一个强大的战斗团体，就是因为他们所有人都安置了眼前这位大人提供的蛇印。
蛇印上面赋予了知识和战斗魔法，只要稍微观察一下，都可以意识到，所有的魔法和知识，都是来源于蛇印的主人，也就是蛇首。
不同的巫师从蛇印上能够得到不同的魔法，即使是同一个魔法也有不同的强弱，这代表什么？
代表他们根本无法完全发挥出魔法的水准，越是强大的巫师，才能够承受更多，蛇巫们每提升一点，他们掌握的魔法就提升一点，精妙程度和威力永远都卡在他们能理解和触碰到极限边缘。
是巧合么？
不……是蛇首对于魔法的掌控。
李道显轻柔的说道：“你们有过机会的，还记得么？汤姆曾经警告过你们，你们目前的所作所为，完全偏离了墨影法庭最初的构想。”
李道显拍了拍身边的汤姆：“他是首席法官，理论上，在墨影法庭，所有人都应该听从他的命令，但是他尊重我，因为他是按照我的要求任命的你们，所以他想要撤掉你们，需要我来见证。”
“是你！？”西玛丽昂看着冷眼旁观的汤姆，开口说道：“蛇首大人，你不要被他骗了，他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同样在吞噬罪犯，强化自身。”
面对西玛丽昂的指控，化名为汤姆的鲁智成连一点反应都欠奉。
还是另一边的阿拉斯特苦涩地开口：“西玛丽昂，你还没有明白么，我们犯的错，不是利用了囚犯强化自身，而是我们没有让犯人得到应得的审判。”
西玛丽昂如同晴天霹雳般，她忽然明白之前李道显为什么会忽然失望，从始至终，她都没有明白，自己的错误在哪里。
这一瞬间，西玛丽昂有些委屈。
她想不明白。
在巫师世界任何一个地方，哪怕是监察署，定罪的大小，顶罪的存在，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啊，为什么这算是严重的错误。
另一方面，大法官私下吞噬罪犯灵魂，利用罪犯的血肉，这直接损伤了墨影法庭所有者的利益，在西玛丽昂看起来，这对于掌控者来说更难接受吧？
就在西玛丽昂和阿拉斯特还在说话的时候，加雷斯动了。
他没有任何的征兆，忽然全身血液沸腾，表情狰狞，巫师袍裸露的脖颈处，大量的暗红色咒印纹身闪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