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闻闻言看了她一眼。
林欢喜感受到他的视线，硬着头皮解释道：“你好不容易才回家一次，还是跟爸爸妈妈待在一起吧，我跟他们回去就行。”
女生的心思其实很细腻，只要能够感受到自己有一点不受欢迎，继续待在这里就会变成煎熬。
司闻看着她，最后还是点了点头，伸手在她脸颊上捏了捏，“在公寓等我，明天送你去上课。”
一旁的司先生和司太太听到这话之后，脸色都有些复杂，对视了一眼，以为他们两个已经同居了。
司闻目送着她上了车，等到车子开走之后，才转过身，看了自己爸妈一眼，“进去？”
司太太已经习惯了自己的儿子这惜字如金的样子，对他笑了笑，“今天晚上累坏了吧？要不要吩咐厨房给你煮点夜宵，好不容易回来一次，要不这次在家多呆几天再走？”
司闻停住了脚步，冷笑一声，“不用了，明天一早我就走。”
司太太连忙跟上他的脚步，想要跟他多说几句话，“医院那边打电话过来了，说你最近有好几天的假期，怎么不在家多呆一段日子？”
“你是想让我待在家，还是让我去后院赎罪？”
司闻话音刚落，司太太瞬间脸色煞白，也停住了脚步，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过了很久，她才有些愧疚地说：“儿子，这是我们欠人家的……”
司先生看不得自家老婆因为儿子委屈的样子，忍不住冷了脸，“司闻，别把你外面那些气撒到你妈身上，我知道你心疼你女朋友，我也心疼我老婆！”
司闻微微握紧了拳头，再三压下心里那股郁气，揉了揉眉心，低头对司太太说：“抱歉，妈，是我失态了。”
司太太连忙拉住他的手，心疼地看着他，“没关系，我知道你压力也很大，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你交女朋友……”
她忽然顿了一下，意味深长地说：“其实那小姑娘年纪小也挺好的，年纪小的话谈恋爱有太多不稳定的因素，年轻人合合分分都很正常，儿子，你说是吧？”
司闻心里越发烦躁，抽出自己的手，没有说话。
司先生也不想看到他一回来就闹得这么僵的场面，叹了口气，摆了摆手对他说：“你妈也是为了你好，你要是不爱听，就先回房间吧。”
司闻“嗯”了一声，刚要准备上楼，司先生又在身后喊住了他，“对了，厨房那边说丫头今天晚上还没有吃东西，你去弄点东西给她送过去，宴会挺吵的，她也喜欢安静，今天晚上肯定睡不好，让厨房做点安神补脑的。”
司闻什么都没说，沉默地下了楼，然后朝厨房的方向走去。
司先生和司太太看着他的背影，久久没有动作。
最后司太太终于忍不住鼻子一酸，靠在了司先生的肩膀上，“我也不想逼他，但这都是他的责任啊……”
司先生心疼地抱住她，沉沉地叹了口气。
……
司宅自从上面好几代传下来的住宅，占地面积十分大，光是住房楼，就已经分成了前院、中院和后院。
后面的采光不是很好，本来是不住人的，就连家里的佣人基本上都住在中院。
司闻面无表情地往后院走去，手里拿着厨房的端盘。
后院刻意修缮出来一间小平房，跟旁边的花园连在一起，是采光最好的地方，一打开门就能够看到远处的山峰，门口就是开得郁郁葱葱的花圃。
他站在小平房的门口敲了敲门，一言未发。
过了很久，屋子里面才响起一阵脚步声，在门口站定后“吱呀”一声，房门打开。
门口站着一个清瘦的女人，跟司闻视线相对，谁也没有先说话。
女人穿着白色的睡裙，身形瘦削，看上去甚至只剩下一道影子。
脸颊也凹陷进去，脸色是不健康的苍白，只有一双眼睛是黑色的，深深的凹进去，本来偏向于扁平的面部也被衬托得有点立体。
司闻只是看了她一眼，便将视线离开，将手里的东西往前面一推，“爸妈让我送过来的。”
女人看着盘子里面的山珍海味，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嘴角慢慢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叔叔阿姨倒是挺记挂我的，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就这么一顿饭，应该能顶我半年的学费吧？”
她总是这样阴阳怪气地说话，语气里面带着若有似无的尖刺。
司闻皱了皱眉，“你知道他们不会在意这些。”
“是啊，有钱人都不会在意这些，只有像我们这样的穷人才会在意……”
女人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们这样的阶层都是用命换钱的，太子爷。”
司闻眸色翻涌，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话都没说出口，将盘子放在了她手里，“吃吧。”
他像是完成任务一样，将东西交在她手里之后，就转身准备离开。
女人看着他的背影，那一瞬间眼里面闪过许多情绪，有不甘、有委屈，还有苦苦压抑的某种情愫，像是一瞬间就要倾巢而出，却被她生生地忍住。
“司闻！”女人忽然喊住他。
她很少跟人说话，开口的时候嗓音就像生锈的机器一样，带着难听的沙哑，“你交女朋友了是吗？”
她虽然没有去宴会，但是趁着月光在花园里面除草的时候，也看到了会场里面的景象。
她并不是不想去，只是她的尊严不允许她去，那并不是属于她的世界，她向往，又排斥。
“是。”司闻回答。
女人瞬间就瞪大了眼睛，眸子猛地颤动着，没有想到他居然会承认的这么爽快。
“你为什么可以交女朋友？你凭什么可以若无其事地谈恋爱？司闻，你知不知道我……”
“抱歉。”司闻忽然打断她，没有转身，声音比这月光还要清冷，“关于这件事，真的很抱歉，可我没办法控制。”
女人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话一样，干干地笑了几声。
她基本上不做表情，笑起来的时候才能明显地看到脸颊上两道骇人的疤痕横亘着。
“没有办法控制？我因为你失去了我的整个人生，你现在告诉我你没有办法控制喜欢上了一个小女孩？”
“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