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小满的动作利落干脆，谁也没有想到她会有这样的举动，打完之后整个教室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之中。
谁也没有再说话，就连严丽都愣在了原地，难以置信地看着宁小满，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一时之间没有人去看王惠芝，所有人的视线都放在了宁小满身上，有惊讶，有愤恨，有落井下石，也有单纯看热闹。
这些眼光让她如芒在背，但她一点都没有退却，腰杆挺得笔直，一动不动地看着严丽，又重复了一遍，“老师，你也看到了，就是我打的。”
看她这样，林欢喜心里很难受。
刚才明明就是她打的人，可是宁小满却毫不犹豫地站了出来替她顶罪，她也知道宁小满这么做只是为了不想把她给搅进去，可她打那一巴掌也只是为了给宁小满出气，并不想要连累她。
毕竟刚才是她动手在先，不管王惠芝之前说了多么过分的话，先动手的那个人就是不占理，动手之前她就已经做好了要受处分的准备，大不了回去之后被父亲臭骂一顿，停一个月的零花钱，这些她都无所谓，但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拉宁小满下水，这样的局面不是她想看到的。
林欢喜忍不住拉了拉宁小满的手，张了张嘴想要做最后的挽回，却看到宁小满凌厉的目光朝她看来，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说：“你想让我们两个都受处分吗？”
林欢喜怔了一下，扣了扣她的手心，不说话了。
她说得对，如果她现在站出来的话，不但对宁小满没有任何帮助，只是多了一个受处分的人而已，这样宁小满刚才打王惠芝的那一巴掌也没有了任何意义。
她现在才觉得自己刚才的确是有些冲动，但她也只是看不得宁小满受委屈。
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宁小满居然会用再打王惠芝一巴掌这种方式来证明，之前的一巴掌是她打的……
严丽很快回过神来，面色铁青地看了宁小满一眼，什么话都没说，又看了看王惠芝，示意她们两个跟她走。
林欢喜想要跟在他们身后一起走，被宁小满给拒绝了，“你在教室里面好好呆着，上节课老师布置下来的课堂作业快点做好，我这应该要耽误一点时间，到时候要借鉴你的答案。”
说完她还朝林欢喜眨了眨眼睛，一副很轻松的样子。
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林欢喜心里面更不舒服了，但又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重重地点了点头，“我一定好好写！争取全对！”
王惠芝被打得现在脑子里面都有些懵，她瑟瑟发抖地跟在严丽身后，垂着脑袋不敢说话，下意识地朝唐怡然投去求助的目光，但是后者却淡淡地移开了视线。
王惠芝眸子猛地一震，身子都僵硬起来，但是下一秒唐怡然却又迎上了她的目光，对她微微一笑，用口型对她说：“你真好，谢谢你。”
简单的几个字，即使没有发出声音，王惠芝也听懂了。
她忽然就没那么害怕了，紧绷的肩膀也松懈下来，就算接下来要被处分，也都是值得的。
一直被人看轻到大，只有唐怡然给过她温暖，而唐怡然又是那么美好，那么纯净的人，她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情。
三个人一前一后地出了教室，严丽在黑板上布置了自习课的要求，门一关上之后大家就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林欢喜眼睛红红的，坐在位置上扭头看了唐怡然一眼。
她倒是悠闲得很，拿着笔在书上写写画画，一派岁月静好的模样。
林欢喜咬着下唇，越来越觉得自己看不懂这个一起住了三年的室友。
……
严丽明显很生气，生气到连课堂都放下了改成了自习，高跟鞋在走廊上敲出愤怒的声音，快要把地板踩碎一般。
宁小满跟在她身后，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也没有跟王惠芝有什么交流，就这么走着自己的路，好像不会被任何事情所影响。
到了教务处之后，严丽首先关上了门，左右看了一下没有别的老师之后，才让两个人在她面前站着，自己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她没有直接开口，而是顺手拿起桌上的保温杯，喝了一口热水，润了润嗓子平复了下心情，“你们两个谁先说？”
宁小满没有吭声，王惠芝连忙急急地站了出来，“严老师，我会被退学吗？”
她眼睛红了一大圈，泪水就在眼眶里面打转，紧紧地咬着腮帮子，身子都在微微颤抖，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她的害怕是真的，一点都不像伪装。
宁小满皱了皱眉，有些不太理解。
既然王惠芝是这么一个胆小怕事，敢做不敢当的人，为什么骂她的时候就这么豁得出去，丝毫没有想到过后果呢？
严丽一向是个嫉恶如仇的人，也许是因为年纪大了的缘故，思想还是停留在上个世纪，骨子里面就对穷人们有种共鸣和怜悯。
她看不得王惠芝这样哭哭啼啼的样子，虽然脸上还很严肃，但心里面的天平已经稍微偏向了王惠芝。
“好了，别哭了！”她冷着脸，声音稍微柔和了一点，“你们两个好好把事情的经过说一说，我们争取现在就解决问题，如果到时候闹到教务处那里去，我也不保证你们两个的下场如何！”
意思就是如果现在她们三个人私下解决了的话，就不会受到处分，王惠芝这才松了口气，“谢谢老师……”
她声音明显带着一丝哽咽，抬起手背擦了一下眼泪。
严丽已经不忍心再问她，而是将话锋转向了宁小满，说话时就没有了刚才那么柔和的语气，十分冷硬，“宁小满是吧？我记得你，上个学期才转过来的，你知不知道你打人的行为会带来多恶劣的影响？学校是你家开的吗？本事没有，倒是狂妄得很，你这样的人也就只能在学校里面欺负弱小，等真正出了社会，就会被外面的人踩在脚下不得翻身，今天你这样欺负同学，明天别人就会这样来欺负你！”
宁小满还什么都没说，她就已经噼里啪啦教训了她一顿。
等她说完之后，宁小满才开口，“严老师，是她先欺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