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霍老爷子书房里的霍时深突然眼皮子一跳,停了下来。
霍老爷子看他一眼,“怎么了?怎么不说了?”
霍时深揉了揉眉心,摇头,“没什么,爷爷还有什么事要说么?”
霍老爷子冷笑一声,讽刺道:“我看你真是被妖精给下了降头,才这么点时间不见,就急着走了!”
“既然爷爷知道我着急,那我就先走了。”
霍时深直接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起身跟霍老爷子点头示意之后,转身就要离开。
霍老爷子在他身后吹胡子瞪眼的,拐杖在地上敲得“笃笃”作响,“胡闹!真是胡闹!不成体统!”
门“吱呀”一声被关上,霍时深脚步一顿,心里莫名蒙上一层压抑的顿感。
他抬腿往楼下走,经过卧室的时候,突然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上午出房门的时候,他记得是宁小满在后面出来,他没有听到门关上的声音,她可能是忘记关门了。
但是现在,这个房门是紧闭的。
也许是佣人经过顺手关上了房门,但是霍时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打开门走了进去,在房间里环视了一周,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视线扫过干净无尘的大床时,眼眸突然幽深。
手表不见了。
……
“少爷,我们真的不知道少奶奶去哪里,之前明明还在这里看电视的……”
霍时深拧眉,“她出去的时候没跟你们说?”
“没有……”
“最后一次看到她是什么时候?”
“两个小时前……”
两个小时!
霍时深眉头皱得更深,手里拿着宁小满放在沙发上忘记带的手机,心里的担心更重。
按照宁小满的性格,在明明知道没跟他交代,而且没带手机的情况下,不可能出去这么久都不回来。
她知道他会担心。
霍氏庄园虽然大,但是不至于两个小时回不来,宁小满在这里生活过一段时间,也不存在迷路的情况。
那她到底去了哪里?
那些佣人都低着头不敢说话,少爷现在周身都弥漫着一种阴沉的气场,仿佛只要一小点星火就能点燃。
林管家壮着胆子上前,弯着腰,“少爷,您先别着急,也许少奶奶是跟歆然小姐去哪里玩了……”
“谭歆然不在?”
霍时深皱着眉打断他,眼眸倏然一深,声音带着些冷意。
林管家不知道为什么少爷突然就冷了一些,结结巴巴回答:“是……是啊……歆然小姐也不在家里,应该是去庄园什么地方玩了吧?”
霍时深没说话,看着窗外翻飞的雪花。
这么大的雪,她们能去哪里玩?
雪……
他眸子一冷,周围的气场急速地沉了下去,结起一层厚厚的冰。
……
后山。
雪已经很深。
霍时深一脚踩下去,雪一直深到膝盖,他浑然不觉得冷,深深浅浅地踩下去。
深雪覆盖,已经看不到来时的脚印,没法判断宁小满是不是来过这里。
他在山脚站定,抬头往山上看。
一片雪茫的荒芜,只隐隐看到山腰一个人影。
霍时深眸子一颤,喊了一声,“宁小满!”
那个影子一颤,没有回答他,但是快速地往山脚跑了下来。
人影越来越近,霍时深看清楚这个人是谭歆然,眼眸一寸一寸地沉了下去。
没有等到她跑下来,他抬腿就走了过去,“宁小满呢?”
谭歆然跑得气喘吁吁,还没来得及休息一下,就听到男人冰冷的质问。
她心里一堵,咬了咬牙,还是抬起头,装作一副很担心的样子,“不好了姐夫!我和姐姐来后山堆雪人,姐姐一个没站稳,摔下去了!”
宁小满摔下去之后就没了声,再加上下了两个小时的雪,现在那些沟沟里已经被雪埋平,要是被埋在下面的话,说不定已经窒息了。
霍时深的双眸倏然沉了下去,整个人绷紧了身子,像一道蓄势的惊雷,又像被触犯到底线的野兽,喘着粗气,怒不可遏地看着眼前的女人,“你说,她怎么了?”
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咬牙迸出,谭歆然甚至能感受到男人语气里面迸射出的冰渣,直直地往自己脸上打,疼得她脸有些麻木。
“姐姐……姐姐不小心滚下去了,我……我也很担心,我在这里找了两个小时……”
“你为什么不找人帮忙!”
霍时深暴怒着打断她,猛地伸手掐住了她的喉咙,眼角渗出一丝疯狂的红,“整整两个小时!你就这么让她在这山里躺了两个小时?”
“姐……姐夫……”
谭歆然觉得自己快要被他给掐死,一张脸憋得通红。
她拼命拍打着男人的手,桎梏却纹丝不动,甚至还有越来越紧的趋势。
她感觉到肺里的空气正一点一点地被榨干,两眼一翻就要昏过去的时候,霍时深才放开她,将她狠狠地往地上摔去。
雪很厚,但是男人几乎用了十成的力道,谭歆然摔下去之后眼冒金星的半天,才缓了一点过来。
霍时深周身都萦绕着杀气,他刚才上来的时候,看到谭歆然身上干爽,衣服妥帖,别说粘上雪花泥渍,就是连一丝凌乱都没有。
这说明,在宁小满摔下去之后,她就这么在山上毫无作为地等了两个小时!
要不是他找了过来,她还准备隐瞒多久?
霍时深眼里的杀气更浓,走到谭歆然面前,掐着她的脖子又将她拖了起来,“她从哪里滚下去的?说!”
谭歆然闭着嘴巴,因为惊惧而颤抖着,半晌,才微微张开嘴,“我……我不知道……”
“砰——”
下一秒,她的身子直接飞出,狠狠地撞上了一旁的大树。
雪花纷飞,落了一地,洋洋洒洒地印在男人戾气血红的眼眸上。
谭歆然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震烂了一样,一口腥甜卡在喉头,不上不下,差点吐出血来。
霍时深缓缓地逼近她,像是地狱前来索命的修罗。
他的眼眸沉得可怕,说话的声音仿佛缀着千年的寒冰,一个字就能将她狠狠贯穿,鲜血还未流出,就全然冷冻结冰。
他说:“我不打女人,别逼我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