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兄妹俩突然前后脚从国外回来,也不知道是什么目的,和霍时深之间的关系也是雾里看花,诡异得很。
纪嘉慕忍不住问:“你之前到底是因为什么跟霍时深闹掰了?”
李衍舟看了身旁的李康胜一眼,笑笑说:“不算闹掰,就是有了一点口角之争,都是兄弟,过了也就过了。”
纪嘉慕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知道李康胜还不知道四年前那三个人之间发生的事情,识趣地闭上了嘴。
李依霜为了霍时深自杀的事情,他是鲜少的几个知情者,只不过其中的细节,他也不知道。
既然那个时候李衍舟是跟李依霜一起出国的,那应该就是因为那件事导致的两人友谊破裂吧?
都是为了女人啊……
他摇摇头,嗤笑了一声,继续喝酒,没再说话。
……
霍时深推开门出去,刚到走廊上,就看到尽头一个模糊的人影朝这边走了过来。
娉娉婷婷,纤细窈窕。
他表情没有任何波动,转身打算从另外一边的走廊离开。
李依霜眼神一变,快步走了几步,挡在了男人面前,“你在躲什么?你就这么不想看见我?”
她刚才受不了包厢里那种氛围,霍时深也不在了,就出去透透气,回来的时候竟然刚好看见这个男人又回来了。
她当下就心中一喜,以为他是为了自己回来的。
但是刚打算过去,就看到这个男人淡淡然地转身。
一种被羞辱,被忽视的感觉从脚趾头灌溉到她的头顶,她想都没想,直接冲上去拦住了这个男人。
霍时深看她一眼,又陌然地移开视线,“我不需要躲,只是不想引起没必要的麻烦。”
“没必要的麻烦?”李依霜讽刺地重复了一遍,眼眶有些红,“你只是不想让宁小满误会吧?”
“是。”
回答得很果断。
果断到李依霜有些恍然,以为是自己耳鸣了。
她抬起头,紧紧地攥住颤抖的手心,“可是怎么办呢?她好像已经误会了呢,她打心眼里不信任你,跟这样的人在一起,你不累么?”
霍时深看她一眼,眼神很冷,“跟你无关。”
他直接略过李依霜有些颤抖的身子,往走廊那头走去,突然又顿住脚步,说:“别以为李衍舟回来,我就不敢对你们李家做些什么,还是那句话,别惹我,一切相安无事。”
他没有回头,说完就离开了。
李依霜甚至没有看到他的表情,只是就算只听声音,也能想象到他那个冷若冰霜的模样。
像一块千年的冰,以体温暖化也好,以血液浇灌也好,从来不会有丝毫的动摇。
她突然想起她躺在那个冰冷的浴缸里面,血流不止,生命缓缓逝去的样子。
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骄傲美丽的公主,只能用这种下作的方法博得心上人的一眼驻足。
可是那个男人依然冰冷,凉薄得就像是没有心一样。
她心灰意冷,死了心,收了情,出国的那段时间,没有任何一秒是不想见霍时深这个男人的。
可是她却听到了他结婚的消息。
在那一刻,她并没有难过,也没有伤心,竟然是觉得有些峰回路转的窃喜。
原来这个男人并不是那么难以攻克,如果当初她坚持下去,这个男人也许还有可能是她的。
她只怕他天生铁石心肠,可现在明显不是,他心里是有温柔的,她想要那稀世珍宝一般的柔情。
既然有人可以陪伴在他身边,那也可以是她。
她不怕输,只怕没有可能。
走廊很黑,就像没人来过一般。
……
霍时深回到车上的时候,后座的女人已经闹翻天了。
白色的单鞋被踹在脚下,身上衣服也全都拽了下来,胡乱地堆在脚边,乳色毛衣的领口被扯得很开,只剩下一件薄薄的打底。
宁小满还在不满地扯着里面最后一层屏障,嘴里不住地鼓囊着,“怎么扯不开……我记得霍时深一扯就烂了啊……”
霍时深:“……”
认命地把车子熄火,想了一下,又打开,把暖气提高了几度,打开车门,走到后座门口,打开车门坐了上去。
他上来的时候带了一股凉气,宁小满下意识地缩了一下,伸出手在男人身上推搡,“你好冷,别挨我。”
闻言,霍时深听话地离她远了一点,把外套脱掉扔在了脚边,身上只剩下一件暖和的羊毛衫,然后伸手将不停乱动的小女人捞进了怀里。
“现在还冷么?”
男人低低的声音响在头顶,越是温柔,宁小满的反骨就越是叫嚣起来。
她扭了扭身子,很不配合地从霍时深怀里溜了出去,一双兔子一样的红眼睛愤恨地瞪着他,“你不是回去找李依霜了么?还回来干嘛?我自己可以开车回去!”
霍时深看着她,叹了口气,没有急着把她捞回来,从地上捡起她的毛衣,耐心地解释,“不是回去找她的。”
“那是找谁?”
“一个故人。”
“故人?”宁小满睁着眼睛看着他,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在染上了醉意之后格外娇俏勾人,“什么故人?跟李依霜有关系么?”
霍时深顿了一下,像是被问倒了。
半晌,他还是诚实地说:“有。”
确实是有,兄妹关系。
他刚想解释,还没开口,就看到宁小满嘴巴一撇,生起气来,“我就知道!你跟李依霜就是有不可告人的关系!为什么不告诉我!她之前在厕所……她还告诉我……”
宁小满激动起来,脸憋得通红,本来喝醉了,此时更显憨态。
霍时深没有见过她这样举着拳头抗议的样子,以前的她总是小心的,敏感的,从来不敢跨越雷池一步的。
就是后来突然有了转变之后,在有些方面,还是跟以前一样,宁可把所有的想法都憋在心里,也不愿意跟他倾诉。
现在她毫无保留地跟他控诉自己的不满,鼓着嘴抱怨的样子,一双水眸微微震颤,在因为醋意而发怒着。
即使知道这是酒精所致,霍时深心里还是不可置否地柔软了一下。
一直像现在这样多好,毫无芥蒂地依赖他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