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一瞬间的凝固,林欢喜看到宁小满的表情,那一瞬间顾不得什么只觉得心疼,对她说:“我没事,真的一点都事都没有,你看——”
她摊开手来给她看,又转了一圈,“真的一点事都没有,我知道你刚才不是故意的,你没有看到我过去。”
宁小满的确不是故意的,她也不知道林欢喜会突然过来,但她的确是差一点就伤到了她,这一点让她无法忍受,“对不起,我……”
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想要跟她道歉,但是说的话都堵在喉咙口,觉得自己有些虚伪,上一秒还说不会伤害她,不会伤害别人,可下一秒她看着满地碎裂的碎片,有些说服不了自己。
“对不起……你们先走吧。”她闭上眼睛,谁也不愿意去看,林欢喜还想说些什么,霍时深淡淡地看向她,林欢喜一下子就停住了脚步。
司闻拉着她的胳膊沉着声音对她说:“现在这个时候,她不需要任何人。”
林欢喜点了点头,还是有些担忧,看了宁小满几眼,这才跟着司闻离开病房里面,一下子就只剩下宁小满和霍时深两个人。
霍时深将他们送走之后走进来将房门关上,宁小满已经将自己蒙进被子里,捂得严严实实的,霍时深走过去,在她旁边坐下,伸手将被子掀了起来,下一秒里面一个反作用力将被子捂得更紧,不让他动作。
霍时深低沉的声音从被子外面传了进来,“想把自己闷死?”
宁小满没有理会他,一动不动。
霍时深叹了口气,俯身将这个小包抱在怀里,沙哑着声音哄着她,“没人怪你,刚才都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不要自责。”
宁小满没有理会他,闭着眼睛,整个人都陷入了巨大的黑暗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感觉到外面的男人似乎没了动静,身上的力道也松开,似乎是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远,应该是霍时深已经走了。
宁小满心里涌起一阵失落,但又觉得自己活该。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矫情?安慰她的时候她不理会,但是等他走了之后她就会觉得难过,她到底想要怎么样?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宁小满深吸一口气,在被子里面的确是有些憋闷,于是便探出一个脑袋,刚想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下一秒就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中——
霍时深并没有离开,看她从被子里面出来直接掀开被子躺了进去,将她牢牢地抱在怀中,不让她再躲避。
宁小满有些愕然地看见了他,“你……”
他不是走了吗?怎么……
“要是真走了,你不得哭鼻子?”霍时深在她的鼻尖上点了一下,轻轻抱着她,亲着她的头发,“什么时候学会了这一招,不理人,嗯?”
宁小满眼睛红彤彤地看着他,她并不是不理人,而是因为做错了事情,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也不敢面对,尤其是不敢面对林欢喜,更不敢面对霍时深。
她看着面前的男人,霍时深眼里面也有疲惫和倦意,宁小满张了张嘴,却什么都不知道说,只问了一句毫不相关的话,“为什么我醒来的第一眼没有看到你?”
她对这件事情耿耿于怀,就算只是一个很小的细节她也很在意,因为上辈子她重生之后第一眼见到的人就是霍时深,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他是她的精神支柱,只要一看到他,她就能够感觉到生命的鲜活,她把他放在生命之前,在她经历过这样的生死之后,她看见的第一个人不是他而是别的人,而且还要由别的人告诉她孩子没了的事情,她无法接受。
霍时深亲了亲她的额头,“抱歉,公司有急事需要我去处理。”
“什么样的急事能够让你……”宁小满说着忽然闭上嘴,有些诧异自己怎么会有这样无理的控诉,他应该去处理公司的事情,西蒙斯对他的打击那么大,他是应该要好好去善后,她怎么能够指责他,控诉他?
宁小满低下头,“我是不是真的疯了……”
霍时深抱紧了她,眼睛也有一些红,“不是,你只是因为太难过了……”
宁小满忍不住哭出声音来,她真的好难过,她刚才逼着自己去想其他的事情,才能够没有那么痛。
孩子怎么就没有了呢?她本来还以为要做妈妈了,他们都在一起了那么长的时间,好几个月,怎么说没有就没有了?
她不断地把精力转移到其他事情上面,才能够让自己好受一点,可只要一停下来,她就难过得要命,难过得连呼吸都是痛的……
霍时深怎么可能不懂?她再多的歇斯底里,再多的无理取闹都不过是为了掩盖她失去孩子的痛苦。
她想要转移注意力,他又何尝不是?但他不能表现出来,这样宁小满会更加难过。
……
男人从病房里面出来的时候,蒲子菲和林欢喜两个人一下子就围了上来,“她没事吧?”
她们一直等在门外没有走,本来打算先去休息一会儿的,但是想到里面的情况,两个女人都不愿意离开,另外两个男人也只好陪着她们在这里等着。
霍时深没有说话,抬起手揉了揉眉心,从他的表情就可以看出事情的发展不容乐观。
一旁的司闻走上前看了他一眼,两人什么都没说,都默契地知道对方心里面在想什么。
“现在的情况很有可能需要心理医生进行干预治疗,而且她如今的状况如果没有药物的帮助会展现不稳定的攻击性。”
本来这件事情还需要经过专业的评估,但是他刚才从宁小满的表现来看已经有了狂躁的预兆。
霍时深低垂着眉眼,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才对他道:“现在先别让心理医生对她进行治疗,她很排斥,这段时间我会尽力陪在她身边。”
司闻一下子就皱紧了眉头,“这样很有可能她会伤到你。”
“但我更不想让她伤到自己……”
霍时深闭着眼睛靠在身后的墙壁上,她一听到心理医生就很排斥,“我不想让她受这样的煎熬。”
一时间几个人都没有说话,林欢喜更是红了眼睛。
司闻只能叹了口气,“如果你非要这样,建议你先去和那些专业性的医生聊一聊,了解一下她抑郁的机制以及怎么处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