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赢缓缓走到她的身边坐下,撑着下巴仔细观察着身边的人,眼底闪露出一抹精明的幽光,问道:“我听说了摄政王求娶你的事,你没答应却也没拒绝,为何?”
华灼看着泛红的天空,眼神莫名的有些空洞:“我早说了,嫁谁都是嫁,若有一日我必须得嫁人,他倒是最合适的人选。”
所以没什么好拒绝的。
“可你似乎不爱他。”
华赢一针见血地说出了这句话,华灼的笑僵了一瞬,随即又笑了起来:“成亲与否并不是一味地靠着爱不爱决定的,我这辈子恐怕都不会爱上任何人了,找个合适的留在身边不就够了吗?”
今日容慕在众人面前说想求娶她的确让人吓了一跳,可回过神后便发现这是意料之中的事,齐腾说得没错,容慕爱慕她已久,甚至爱进了骨子里,以这人的性子此生除了她恐怕不会再娶另外的人了。
而她呢?她从来没体验过什么爱不爱的,在她眼里只有合不合适,之前得知容慕的心思后她抗拒了许久,因为对她而言容慕是亲人,可抗拒之后呢?不得不承认,容慕是与她最合拍的人,若真到了这一步,他们两人都是互相最合适的人选,既然如此就没有拒绝的必要了。
“若是这样,你为何不索性答应了他?也好在最近将婚事办了?”华赢突然问了一句。
华灼收起了笑,此时太阳已经落山,最后的一点余晖也没有了,她的瞳孔中不再有光芒,过了许久,她才微微张开了口:“我给不了他想要的。”
容慕爱得太激烈太炙热,即便是她这个不懂情爱的人也能感受出来,容慕想要她的爱,可这是她给不了的,所以即便她知道他们两个是彼此最合适的人,也无法立刻答应他。
容慕是她最重要的人,无论是曾经还是现在甚至是将来,她都想给予对方最好的,可唯独感情,她无法控制。
华灼的眼神有些复杂,华赢猜不透她内心所想,只得笑了笑,看着天边的那轮明月,说道:“我认识容慕这么多年,从未看见过他对哪一个女子这般上心,可我能看出来,他对你很不一样,虽然不知这种感情是何时起的,但是能被他爱着,对你来说说不定会是一件好事。”
华灼低眉不语,心底不禁浮起了一丝杂乱,华赢看向她继续说道:“今日我得到了密报,西临皇子最近恐怕会来南越。”
华灼闻言一怔,眸子中闪过一瞬的冷光:“是三皇子临意?”
华赢点头,这个临意便是之前联合北域攻打南越的人,今日他得到这个消息时也诧异万分,两国刚打完仗这位皇子就亲自来南越,其中定有某种目的。
“西临皇子来南越做什么?”
“这个我也不清楚,但我总有一种预感,他可能是……”说到这里华赢的脸色突然沉了下来,仿佛想到了什么不安的事,华灼瞧着有些不解。
过了许久,华赢又收起了脸上的不安,露出了一抹温和的笑容说道:“既然你不反对跟容慕成婚,依我看不如最近便将婚事办了吧。”
“……”
华灼呆愣地眨了眨眼,方才不是在说西临皇子吗?怎么突然又说到婚事了?
只是华赢显然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二人聊了没几句,华赢便起身离开了院子。
第二日清晨,赵月早早地就来了华府,说是春季的花开了,来找华灼出去转转,偏生华灼最近睡得沉,便让她在屋子里坐坐,碰巧华阑和清辞也过来了,三人便一道在院子里瞎晃悠。
等华灼从床上爬起来后,就瞧见那三个人在树下坐着有说有笑的,华灼疲倦地打了个哈欠,这才慢慢走上前去:“你们几个一大早就来我院子里守着做什么?”
三人听见声音齐齐抬头看去,赵月笑着说道:“师父,我记得你以前起得挺早的,今日怎么这般嗜睡?都快日上三竿了。”
华灼揉了揉眼睛,随便找了个地儿坐下:“大概是年纪大了吧,精神愈发不好了。”
“华姐姐,你才刚过十七的生辰呢。”清辞说道。
“我的身体刚十七,心智却已经四十好几了,早过了年轻人的精神劲了。”说着华灼又打了个哈欠,最近天下太平,她没事起这么早不是闲得慌吗。
华阑见状不由得笑了起来,道:“父亲和大哥进宫里了,好像有什么要事,凌鄀也被带进去了,念儿随母亲去了城外的庙宇烧香,今日府中只有我们几个,碰巧郡主过来,我们一同出去走走?”
“就是啊,春日里的花儿正开得好看呢,咱们几个出去瞧瞧,容清栩那小子被廉王关起来了,没个十天半个月的怕是出不来。”赵月说道。
华灼闻言无奈地叹了口气,出去走走也好,自从回了南越她也没怎么出去转过,今日正好有这个闲工夫。
说完,四人便一起离开了华府,气温回暖,街上的人也愈发多了,叫卖的唱曲儿的声音不断回响着,今日华灼难得穿了件浅色的衣裳,平日的厉色不再,瞧着温婉动人,一路上引来了不少人的目光。
他们在路边走着,赵月扭头看了眼身边的华灼,见她眼角带着笑意,许是阳光明媚的关系,她的瞳孔变成了清澈的琥珀色,笑容也十分柔和温暖,不禁问了句:“师父,我瞧着你从东祁回来后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华灼一愣:“哪里不一样了?”
赵月仔细地回忆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师父以前虽然也时常带着笑容,可那时的笑容很复杂,有种让人摸不透的感觉,眼神也深得如一口幽井,即便与我们站在一起也好像离得很远,可现在瞧着你好像轻松了许多,脸上的笑容也没那么复杂了。”
华灼闻言忍不住笑出了声:“我倒是没发现,你觉着这变化是好还是不好?”
“当然是好了!师父现在看着比以前开心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