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昭之言,并不出乎大殿内诸人的预料,换成他们,可能反应更为激烈。 邪魔道行事作风,向来简单直接,你搞我,我肯定得报复回去,而且还得加倍加量。 忍气吞声是万万不可能的,若是当成什么都没发生,轻拿轻放,那么旁人不会说你宽容大度,只会说你懦弱无能。 孟昭的行径,以及追究到底的想法,很是符合邪魔道中人的身份。 当然,从他本心来说,是有些矛盾的。 一者,他极为迫切的想要将赵浑挖出来,直接斩杀了事,一了百了,没别的说的,有时候睡觉做梦都杀了赵浑不止一次了。 二者,却又担忧赵浑有什么后手,万一将他的底细透露,又引得大殿内诸人猜忌,万一传扬出去,给他带来的隐患就太大了。 尤其是,他知道上首三人之一的那乔宗师,修行孟家赤旗令,不是孟家长辈,也和孟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不能不多谨慎几分。 而思索再三,他还是决定顺应本心,毕竟赵浑的存在本身就是对他的一种威胁,必须尽快铲除,不然未来说不定会带来更大的麻烦和隐患。 当然,他隐隐也有预感,康友德怕不会那么容易就范。 三大宗师还未说话,康友德已经浑身冰冷,知道自己完了,生死都在孟昭以及三大宗师的一念之间。 孟昭倒也大度,在得到三大宗师的应允后,直接对康友德道, “你我之间本无仇怨纠葛,只因你听从旁人之言,向我发难,归根结底,也是身不由己,所以我给你一个机会,指认那人,将他揪出来。 若是让我满意,未尝不能饶你一次,你想想清楚,是不是要替人送命。” 还别说,康友德闻听孟昭之言,有那么一瞬间,还真的十分心动,毕竟好死不如赖活着,求生是一种本能,他本也对赵浑没多少忠心。 但,仔细想了想,他还是不敢这么做,只因为,赵浑身死事小,他背后的庞然大物追究起来,他绝对是难逃一死的,更会牵累家人,陪他一起死。 故而,也只是那么一瞬间心动,之后就坚定信念,绝不出卖赵浑,不是忠心,而是一种无奈的抉择。 不过,他能被赵浑托以重任,当然也不是一般人,再联想到之前两人暗谋时,赵浑若有所指之言,福至心灵,忽然想到什么,做出惊恐惧怕之状,道, “你此话当真?” “孟某虽然寂寂无名,但有三大宗师在场做保,自然会言而有信,你不必忧虑,尽可以放心大胆的说出那人。” 康友德点点头,一张苍白无血的面庞缓缓转动,目光扫过四面八方旁听之人,有不少人都对他怒目而视,也有几个面露忧虑,显然怕他临死还拉垫背的。 以己度人,邪魔道中人节操几本不靠谱,换成他们自己,就干得出这种事。 片刻后,康友德指向众人当中的一个, “就是他,他以一门武功秘法为诱,让我当着宗师直面,抖落你的身份,还说此事早已经筹谋妥当,万无一失,你必死无疑。 我小也是受到蒙骗,一时被迷了心窍,所以才干出这等蠢事。” 大殿内所有人都随着康友德手指指着的方向望去,见到了他指认的人。 “混蛋,你在说什么?我根本不认识你,休要栽赃嫁祸。” 这人不是别个,正是不久前和孟昭有过冲突矛盾的蝮宁,本来还看热闹看得好好地,还动了心思,要找出指使康友德之人,大家都和孟昭有嫌隙,联合在一起搞死他岂不美哉?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此乃至理名言,他深以为然。 不过,他是一千个一万个没有想到,康友德竟然把他攀咬出来,因此恨得压根直痒痒,若是眼神能够杀人,康友德早已经被他千刀万剐,碎成肉泥。 毕竟,若真是他指使的也就罢了,偏偏他无辜的很,此事与他毫无联系,决不能应下。 甚至于,他现在恨康友德,以及其背后之人的程度,还在孟昭之上。 这是把他往死里整啊! 对于康友德指认蝮宁,孟昭并无意外,或者说,这本就是他设想,预料的情形之一,因此表现的很是吃惊,道, “原来是你,蝮宁,之前在禾六处时i,你就威胁于我,外魔会期间,还刻意挑动我身旁好友与你的人大战,想不到你贼心不死,当着三大宗师之面,也敢构陷谋害于我,真以为五毒宗就能让你横行无忌吗?” 孟昭表面悲愤,却条理清晰,不紧不慢的历数和蝮宁的过节,侧面证实了康友德指认的这个人,嫌疑的确很大。 蝮宁大怒之后,又是大惊,这,这,这真是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r> 曾的一下从座位上站起,宽松的长袍内飘出几缕腥气,解释道, “孟涛,你休要为这奸人所蒙骗,我和你虽有矛盾,却还不至于在宗师面前报复,如此不知死活的行为,我万不敢做,你是聪明人,不要被骗了。” 孟昭冷冷一笑,却不答话,只是不着痕迹的扫视了眼看热闹的一众人,依然不曾发现赵浑的任何蛛丝马迹,彻底死了心。 他当然知道康友德是在胡说八道,更清楚对方这是祸水东引。 不过严格说来,这也是他所能接受的结果。 赵浑是他的敌人,蝮宁难道就不是了吗? 而且,赵浑要杀他,对他有巨大的威胁,蝮宁精于用毒,心胸狭隘,也不是个好东西,同样该死。 现在,利用这个难得好时机,最好的结果当然是铲除赵浑,若事不竞,则退而求其次,将蝮宁弄死也是可以的。 所以,孟昭和康友德,两个人属于是默契配合,一个祸水东引,一个顺水推舟,蝮宁只能自认倒霉。 谁让他惹恼了孟昭呢? 大殿内,也有不少人开始议论纷纷,牛大力和郑缺等人更是真以为是蝮宁做的好事,连忙向外散播消息,将两人恩怨讲明。 尤其有牛大力这个当事人,他和季昌之战,正是孟昭和蝮宁矛盾的后续,也吸引到不少人观战,在座不少都观战过,很清楚这是事实。 在几人的诉说解释,以及迅速传播后,大殿内所有人也都相信了蝮宁就是幕后主使,动机也有了,一为复仇,二为谋划孟昭手里的凶兽毒丹。 反正,蝮宁现在是被牢牢钉死,这个锅背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