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孟昭也不得不考虑自己的安全问题,若是头铁,不信邪,非得和魔尊殿的人硬碰硬,他未必能占到便宜,更大可能会导致手下的这些孟府武士死伤惨重。
想了想,道,
“这样吧,就按照阿乐所说,咱们暂且分开行事,我会带着来报信的那个小丫头,乔装打扮,装作普通人前往郡城,至于你们,直接从此处回返云雾山,去曹家等三叔下山,再一同回返郡城。
有曹演坐镇,纵然那千蛟是魔尊殿长老,也未必敢上门放肆,安全也有保障。”
孟川有些不解,皱眉问道,
“四哥,何必这么麻烦,直接按照吕乐说的,咱们兵分两路,一明一暗回郡城不就好了吗?
虽然这个主意怂包了点,但我觉得大体上没什么问题。”
孟昭摇摇头,冷肃着脸孔,训斥道,
“糊涂,你知不知道,那魔尊殿的千蛟要抓我,除去我坏了他的好事,得罪他之外,还因为此人想抓住我,以我为人质,胁迫三叔谋取蛟龙。
若是见不到我,他仍有可能将目标转移到你的身上。
届时你若是落到此人手中,非但自己性命不保,就连三叔也要受其挟制。”
说罢,见吕乐圆脸有些犹豫,还想说些什么,大手一挥,
“好了,我已经决定,就这么办,阿乐你现在就去做准备,通知咱们的人准备原路返回,等到了云雾山脚的镇内,将此事告知曹演,让他多加提防。
同时,唐玲儿那边你也要提醒一番,免得她再胡闹,被人钻了空子。”
唐玲儿因为自己任性妄为的关系,导致自己两个青梅竹马的师兄惨死,一度十分自闭,之前上云雾山时,并没有跟去,而是留在集镇内,整天将自己锁在房门当中,连孟昭这个喜欢的人也不愿意见。
现在既然知道当初打唐玲儿主意的是魔尊殿的千蛟,自然而然,要将这个消息告知唐玲儿,除了让她转移愤恨的目标,从悲痛中走出,也是想要分担孟家要面临的压力。
若无魔尊殿千蛟的谋划,史思明,郑克邪两人也不会英年早逝,这可是一笔血债,相比起孟家可能的利益分割,更容易成为火龙洞的集火目标。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孟川和吕乐也只能听命行事,孟昭骨子里的霸道独夫属性,他们不一定完全了解,但也能察觉到几分。
等孟川离开,孟昭将吕乐留了下来,而且面色阴沉如水,走到吕乐身前,盯着他看了片刻。
而后扬起手掌,狠狠的扇了他一个巴掌,啪的一声,在安静的四周,显得十分响亮。
吕乐被重重打了一掌,没有闪躲叫痛,面颊上五根指印痕迹鲜明,却低着头一言不发。
“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打你?”
吕乐点点头,圆脸严肃,眼神却很平静道,
“小奴知道,少爷是在惩罚小奴之前的那个提议,因为小奴犯了忌讳。”
只两人在空寂的菜圃之内,有些话也不必顾忌,孟昭直接道,
“不错,就是因为这个建议,你知不知晓,如果我听从你的建议,会有什么后果?”
吕乐圆脸羞愧,垂下头,闷着不做声,显然也知道自己的用心被孟昭看穿。
“我知道你是想要保护我,出于对我的忠诚,甚至不惜以身犯险。
但,你实在不该连孟川也一并算计并牵扯进来,这会惹上大麻烦的。
况且,他不是孟希,孟文两兄弟,与我素来亲厚,感情上佳。
若是真因为你今日之提议,让他被千蛟抓到,日后我有何面目再去见他?”
孟昭越说越气,
“还有你自己,真当世上有不透风的墙吗?
若你这番言辞建议泄露出去,以我大伯和三叔的精明,岂会看不出你祸水东引的想法,以奴算主,你今后还想安安分分的在孟家待下去吗?”
真要是闹到那等程度,吕忠也保不住吕乐,甚至他未必愿意保他。
孟昭倒是可以,但他若是一味死保,势必会和孟继祖孟弘道两人产生嫌隙,关系恶化。
毕竟一个只是家奴,一个却是血脉亲人,哪有将亲人置于家奴之后的?
吕乐噗通一声跪倒在孟昭身前,以头叩地,坚决道,
“少爷,小奴贱命一条,死不足惜,只是想着能保着您平平安安,为此做任何事都是值得的。”
孟昭看着伏在自己脚下的吕乐,长长叹了口气,心中百感交集,吕乐对“孟昭”的忠诚,可谓是宁死无悔,这与吕忠从小到大对他灌输和洗脑的思想不无关系。
但,假使有一天,他这个孟昭被人拆穿真实身份,吕乐又会做出什么样的抉择?
吕乐效忠的是孟昭这个身份,而顶着这个身份,一直获得吕乐忠诚的,又是他,有时候,真真假假,实在很难分辨的清楚。
若真到了那一天,恐怕吕乐自己也会分不清自己的心吧!
“好了,你起身吧,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告诫你,今后说任何话,做任何事,都不能草率,也许你的本心的确是为我好,但有时候,却往往会坏事。
再者,你真当我那个五弟什么都不懂吗?”
吕乐
闻言起身,刚刚抬起头,便听到孟昭后面的一句,脸色微变,有些懊悔道,
“少爷,您的意思是,五公子他?”
吕乐向来觉得孟川不是个精明之人,难道对方是伪装的?
“没错,我这个五弟,看起来性子粗疏,憨直,实则是内秀于心,喜欢打架,痴迷练武,并不说明他就是一个大大咧咧,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糙人。
他有时候好像漠不关心,实则只是大度,不在乎,不计较罢了。
你的那点小心思,瞒不过他。
也幸好我及时将话说开,他不会产生芥蒂,等你和他一同返回集镇时,也不必提及此事。
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平日该如何相处,就如何相处。
我相信,孟川不会将这件事告诉旁人的。”
吕乐缓了一口气,庆幸道,
“还好少爷聪慧,看人透彻,不然我这次可真就办了坏事。”
他心内倒是还有一个疑问,假如孟川真是那种鲁莽无智之人,少爷会同意自己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同时祸水东引的计策吗?
当然,关于这一点,只怕他永远也不会知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