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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三章 褫夺平北侯爵位

    御书房内,庆帝认真批阅着奏章。

    侯公公脚步无声,静静地走到了庆帝身边,微微躬身。

    庆帝没有抬头,却已经知晓了侯公公的到来:“讲。”

    侯公公的身子弯的更深了些:“陛下,叶重大人和宫典大人都传来了消息,二殿下的确没有同西胡人接触过,不过……”

    说到这儿,侯公公的声音停顿下来,小心翼翼地看向庆帝。

    庆帝停下手中的笔,淡淡地看了侯公公一眼。

    侯公公脖子一缩,连忙开口道:“不过老奴手底下的眼线查明,二殿下的侍卫范无救生母乃是西胡混血,范无救回京前,给生母送过一封信,到了西胡后,此人也与当地的一些汉商多有接触。”

    侯公公的话说完后,御书房内安静地吓人,唯有庆帝的朱砂笔在奏章上批写的沙沙声。

    侯公公不动声色,额头上却已经渗出了一排细密的汗珠。

    唯有他这等伺候陛下多年的老仆才能听出来,陛下下笔的力度重了几分。

    而这种变化,往往意味着陛下的心情不那么好了。

    良久,直到侯公公腰弯得有些酸了,庆帝的声音才再次响起:“给你半个月,将一干人等拿到京都,不要让二殿下知道。”

    “是,老奴这就去办。”

    侯公公连忙应答下来,匆匆出了御书房。

    看着侯公公迈着小碎步的背影,庆帝放下手中的朱笔,淡漠的眸子当中涌现着寒意。

    日光下移,御书房的光线不甚明亮,庆帝依旧坐在椅子上,沉静不语。

    直到一名随侍太监叩门,他才动了动脸:“进来。”

    许是许久没有说话,这句话的嗓音有些沙哑。

    “陛下,工部尚书冯大人、舒大学士求见。”

    “宣。”

    庆帝的声音,重新恢复了威严。

    不多时,冯骥、舒芜联袂而进,向着庆帝见礼。

    不等庆帝开口发问,冯骥便上前一步:“陛下,臣告范闲跋扈无状,请陛下治其罪!”

    舒芜跟着拱了拱手,一副附议的意思。

    庆帝皱起了眉头,望向冯骥——此人,好像是承泽的人。

    冯骥从庆帝的目光当中看到了不悦,不过也没有多想。

    基本上,每个月都有人参奏范闲狂悖、跋扈,也许是庆帝听烦了,这才不悦吧。

    不过这次,他可是有着真凭实据,而且范闲这次可没有圣旨或者职权作为挡箭牌。

    “陛下,范闲今日一无圣旨、二无监察院调查原因,于范家京郊庄园养伤期间,无故殴打鸿胪寺少卿辛其物,致使辛大人只能坐担架回城,卧床不起,惹得京都人人哗然!”

    冯骥正气凛然地说着,将手中的奏折高举头顶。

    内侍接过折子,呈送在了庆帝面前。

    庆帝扫了一眼折子,没有打开看,将视线转向舒芜,温和地道:“老大人怎么也掺和进来了?”

    舒芜白须飘然,苦笑道:“陛下,小范大人这次的确有些无状,还请陛下约束。”

    舒芜这话说得颇为无奈。

    京都谁人不知范闲是陛下跟前的红人,若非必要,他也不想在陛下面前参范闲。

    可范闲这次将辛其物打得下不了地,偏生还没有什么正当理由,惹得百官都堵在了国子监的官衙门口,让他这个德高望重的朝廷老臣帮忙上奏,他这才不情不愿地来了。

    哒,哒。

    庆帝手中在桌上敲击了两下,开了口:“去个人,现在就问问范闲,到底是怎么回事。”

    “让太医院去辛其物家走一趟,将伤情报上来。”

    侯公公不在,这事便由随身内侍来办,他微微躬身称是,走出了御书房。

    “老大人,坐着等等吧。”

    庆帝命人给舒芜准备了一个椅子坐下,而后伸手将冯骥的奏章推在了一边,开始批阅起其他奏章来。

    全程,完全没有理会冯骥。

    冯骥只以为是自己当出头鸟参奏庆帝的爱臣,导致庆帝有些不悦,站在了原地静候着。

    范闲犯了这么大的众怒,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趁此机会参奏范闲,能很大程度上提升自己在二殿下面前的分量,因此让庆帝一时不悦,也是可以接受的。

    倒是舒芜看出了点异常,低着头思索起来。

    一个多时辰后,随身内侍去而复返,手上带着两份奏章。

    “陛下,是平北侯与太医院正的奏折。”

    随身内侍将奏章放在了庆帝面前的书桌上,退到了一边。

    庆帝先是打开太医院正的折子看了看,上面写明辛其物的伤情的确与冯骥所说无误。

    紧接着,他打开了范闲的折子,发现赫然是一份请罪折子,上面写明辛其物三番五次扰他养伤,害他伤情复发,因而怒打辛其物,现在俯首认罪。

    “啪!”

    庆帝将两份折子抛在了冯骥脚下,没有说话。

    冯骥打开范闲那份看了看,脸色微变,连忙行礼道:“陛下,平北侯气量狭小,喜怒无常,殴打同僚,不能轻饶啊!”

    “朕何时说过要轻饶他了?”

    庆帝冷冷地开了口。

    冯骥愣住,张了张嘴硬是没说出话来。

    到了这时,饶是他再迟钝,也看出庆帝心情并不好了。

    “陛下,小范大人既然已经认罪,那便下旨申饬,以儆效尤吧。”

    舒芜站了起来,给出一个和稀泥一般的建议,平息着庆帝的火气。

    下旨申饬,范闲丢了面子得了里子,不痛不痒,也算是让双方都能接受。

    却见庆帝转头看向随身内侍:“告诉范闲,把他的平北侯印信交到礼部,半年之后再拿回去。”

    这话,便是要褫夺范闲的平北侯爵位了,虽然是有期限的半年时间!

    这个责罚,不可谓不重。

    冯骥有些愕然,抬起了头,却正巧对上庆帝淡漠的眸子:“满意了?”

    冯骥惶恐地点头,不敢出声。

    庆帝也没再理会他,低头继续批阅着奏章。

    冯骥愣在原地不知所以,还是舒芜拉了他一把,他才回过神来谢恩离去。

    京郊,范家庄园内。

    “大人,您的伤已经开始好转,用不了半个月,便能恢复如初了。”

    王启年给范闲上完药,有些喜悦地道。

    范闲舒展了一下已经不会再绽血口子的胳膊,神情也有些喜悦。

    虽然是自己主动受的伤,但多日躺在躺椅上,总归不是什么好事,他的四肢都要退化了。

    然而就在这时,站在一旁的言冰云一盆冷水泼了下来:“陛下褫夺了你平北侯的爵位,你这时伤好了回京,不一定是好事。”

    王启年一张笑脸,顿时垮了下去,担忧地看向范闲。

    陛下褫夺了自家大人平北侯的尊贵爵位,说不准就会给京都各方势力释放一个范闲失去信任的信号,会让他们和疯狗一般咬上来。

    “放心,监察院提司的招牌还是管些用的。”

    范闲却显得一脸轻松,另有深意地道:“况且,若是那位二皇子够聪明,便会看出,我被褫夺了爵位,该紧张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