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州城东。
柴画屏一身劲装,朝着青榆木匠铺走去,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柴府后花园发生的事情虽然隐秘,但却瞒不住她这个柴家小姐的耳目,她第一时间便得知了柴天仁在柴宣德这个三太爷处吃了瘪,此来特意为了告知柴天和这个好消息。
只是待她走近木匠铺,才看到铺子竟然罕见地挂了锁。
“兄长出去了?”
柴画屏拨了拨门锁,皱眉自语道:“以往兄长出门,都会告知我的啊?”
柴画屏带着些许疑惑,站在青榆木匠铺门口等了许久,也没见到柴天和回来,只好扫兴而归。
此时,沧州同知官邸。
李弘成似是还没有从范闲给他带来的污蔑中消气,带着一脸的怒意走进了书房。
“出事了?”
书房阴影处传来一道嘶哑的声音。
若是叶仁在此,定会轻易听出这声音正是那逼任澹自尽的神秘人的。
李弘成一怔,脸上的怒意散去,凝眉望着那处阴影:“你被发现了?”
“范闲早有防备,我不仅没成功逼任澹自尽,还中了两箭。”
阴影处再度传来神秘人独特的嘶哑嗓音。
听到这话,李弘成才闻到紧闭的书房当中似乎有淡淡的血腥味。
他目光闪烁几下,坐在椅子上,有些自责地道:“怪我,没想到范闲如此机警。”
“若非我用了殿下教的东夷城手势为你传递消息,只怕我也被范闲发现了。”
李弘成这话出口,阴影处安静了下来。
“嗤……”
良久后,神秘人发出一声嗤笑,声音嘶哑阴冷地道:“你妇人之仁,不愿与范闲反目,否则我上次便找机会杀了荀鹤轩等三人,何必费尽心思逼他们自尽?”
说到这里,神秘人的声音停顿了一下,语气变得有些残忍:“便是杀了范闲,对我来说也简单……”
“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还没等神秘人的话说完,李弘成便猛地站起来,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阴影处。
“怎么?怕范闲死了你得不到范若若?”
神秘人声音中夹杂着毫不掩饰的讥诮。
“这不关若若小姐的事!”
“我等与范闲是党争,就算是你死我活,也得有个底线!”
李弘成双手压着桌沿,一脸郑重地道:“荀鹤轩等人是自有取死之道,杀了也就杀了,可范闲不同!”
“他与我等……左不过是理念不同!”
李弘成底气清正的声音回荡在书房当中,让神秘人又沉默了下来。
许久后,那神秘人重新开口:“你这般想,你家殿下可是要处处致范闲于死地。”
闻言,李弘成脸色微变。
神秘人短短一句话,让他浑身气势突然弱了几分,举止有些迟钝地坐回了椅子上。
“我答应你,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动范闲。”
“作为交易,你得加快对柴家下手了!”
那神秘人似乎也不愿再和李弘成说什么,留下一句冰冷的话后便悄无声息,似是通过什么手段离去了。
李弘成呆坐在椅子上,显然被神秘人那句话打击到了。
日光下移,直到晚饭时分,下人打开书房点燃了罩灯,看到书房内孤零零李弘成已是一脸不常见的疲态。
沧州府,旧衙。
兴许是因为昨日误会了李弘成的缘故,又或是因为叶仁与王启年带来的两条坏消息,今日一早,范闲便沉默寡言。
得知内情的海棠朵朵难得地没有讥讽范闲,自顾自地坐在大堂角落摆弄着水果。
午饭时分,见到范闲依旧是一副举止迟缓的样子,有一搭没一搭地夹着菜机械的嚼着,海棠朵朵终于有些忍不住了。
“李弘成已经与你生了嫌隙,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
说完这话,海棠朵朵等了几秒,见范闲还是没什么反应,猛地一掌拍向范闲胸口。
“嘭!”
范闲下意识地挥手去挡,截住了海棠朵朵的掌击。
虽然海棠朵朵这一掌没用什么大力,但也差点让他从椅子上摔下去,同时成功地唤回了他的心神。
“清醒了?”
海棠朵朵美眸瞪了范闲一眼,拿起筷子自顾自地吃起饭来。
见到海棠朵朵一脸冰寒的样子,范闲讪笑着拉了拉椅子,坐回原位道:“圣女大人勿怪,实在是昨日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范闲有些思索不过来。”
说着,他殷勤地将几碟好菜推到海棠朵朵面前。
见到海棠朵朵没什么反应,范闲揉了揉眉心,又笑道:“李弘成本就是二皇子的人,我原本也没打算与此人真正合作,邱不器,才是我物色的最佳合作人选。”
“阿嚏!”
远在沧州府衙后院的邱不器,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大人,您没事吧?”
正在床前为邱不器读着政务简报的小吏一脸关切地问道。
“不碍事,”邱不器揉了揉鼻头,对着小吏问道:“你方才说,范闲自进沧州后约束兵马,自己也从未欺市害民,只是和柴家闹了不愉快?”
“是,这些日子,小的遵照您的吩咐将所有精力都放在了平北侯身上,确实没有发现他有什么恶行。”小吏恭敬地弯腰回答着。
见小吏的神情不似作伪,邱不器皱眉深思了起来。
范闲来沧州这几日的做派,与他了解到的可不太一致。
据他所知,范闲在虎门关可是整日纵兵抓人杀人,又联合已经故去的郑卓合兵驱赶弹压苦主家属,甚至就连镇北军将士也是想杀就杀。
难不成是他初来沧州城,本性还尚未暴露?
只是,他在虎门关可是到的第二日就开始纵兵杀人了。
或许……是自己看错这位年少得志的平北侯了?
再想想范闲这几日为自己针灸后,自己的头风确实好了不少,邱不器忽然觉得,自己似乎有必要与范闲深谈一次。
“呼……”
邱不器长舒了一口气。
他准备挥手让小吏退下时,门外却传来了下人禀告的声音:“大人,李同知有要事求见。”
那小吏听闻这话,极有眼色地躬身道:“小的告退。”
邱不器点点头。
小吏转身出了屋子,不多时,一身官袍的李弘成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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