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可是太仆寺马厂协领,司南伯之子平北侯范闲?”
“吾乃南庆边境军,虎字军!”
“奉领军大将之命前来接应范闲范大人!”
定军山下,白马义从与那支杀气冲天的军伍对峙了足有半盏茶时间。
之后,还是对方主动自报家门,而且言语间颇为客气。
听到这里,范闲脸色这才缓和了许多。
若对方是敌人,今天这一场仗,势必要打起来。
两方人数差距如此之大,白马义从实力再强,也不可能以一敌十。
特别是在两军冲锋时,个人实力会被无限缩小。
确定了对方身份,王启年大大松了口气。
就冲刚才那情形,若不是有叶仁和高达在,他扭头就跑。
海棠朵朵轻轻驱马来到跟前,低声道:“我……要不要避一避?”
两国战事将起,如果说谁最痛恨北齐人,定然是这些边军无疑。
海棠朵朵身为北齐圣女,更容易激起这些边军的怒火。
海棠朵朵这提议,只是为了让范闲更容易跟这些边军打交道,毕竟到现在为止还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态度。
可范闲却直接一夹马腹上前:“你就跟在我身边!”
闻言,海棠朵朵眉头微微皱起:“可……”
“你是我的人!”
范闲头也不回撂下这么一句话:“谁敢动我的人,我便杀谁!”
除了海棠朵朵外,王启年高达也都算是范闲的人。
即便知道范闲的意思,可听到这话,海棠朵朵仍旧面露喜色,眉头随之展开。
驱马来到虎头军数丈开外,范闲神色肃穆道:“我便是范闲!”
此时的范闲,左侧是海棠朵朵,再往左是叶仁,而右手这边,依次是王启年、高达。
赵将军和前面无人保持一马的距离,身后便是千余白马义从。
随着刚才一次冲击,白马义从轻松便凿透了青甲军的防线,这会儿正是战意正盛的当口上。
所以,即便双方人数呈数十倍的差距,但白马义从的军阵气势丝毫不弱于对方。
随着范闲这话,对方军阵中亦有一骑缓缓出列:“听闻范大人捕获了北齐圣女,可否交由我们?”
“如今两国战事将起,以北齐圣女祭我南庆军旗,可激励军心!”
喊话的是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身披甲胄,头上戴了顶虎头盔,喊话时,对方手里还倒提了一柄蛇矛,似有一言不可便挥矛的意思。
听到对方这样的说法,范闲这边几人脸色都沉了些许。
范闲冷眸盯着对方,暴起开口:“白马义从!”
“在!”
随着赵将军带头出声,身后数千白马义从啸声如雷,惊破天际。
“拔刀!”
范闲再度开口。
这次回答范闲的是整齐划一的利刃出鞘声,刀刃与鞘口摩擦的声音格外尖锐,同时透着浓郁至极的杀意。
针对对方的询问,范闲只有一个态度。
那将军似乎并没有想到范闲竟如此果断,一时间似乎有些发愣。
良久后,虎头盔将领再度开口道:“大人可要想清楚,海棠乃是北齐圣女,北齐与我南庆常年不合,您贵为平北侯,又怎能与这女人牵扯不清?”
范闲缓缓抽刀出鞘,刀尖对准对方。
“想要我的人?试试看!”
第一次看到如此豪迈的范闲,不只是叶仁和海棠朵朵觉得意外,就连王启年和高达也一脸激动。
赵将军的心情自然更不用说:“杀!”
“杀!”
“杀!”
“杀!”
千余白马义从异口同声,好似虎啸山林。
那虎头盔将领沉默良久,旋即一把将蛇矛插在地上。
“末将赵勇,参见平北侯。”
虎头盔将领双手抱拳,用的是武夫礼节。
范闲刀尖下垂三分,目光冷峻:“你此行的目的?”
“回大人话。”
赵勇仍旧双手抱拳,话语掷地有声:“听闻大人途中遭遇歹人埋伏,奉大将军命,一则荡清敌寇,二则护送大人北上。”
闻言,范闲眉头皱了皱:“关于北齐圣女的事,又是何故?”
“同样是大将军的命令。”
说到这里,赵勇顿了顿,显得有些迟疑:“旨在……旨在……”
“不用说了。”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范闲自然知道他话里说的什么意思。
前面还口口声声说要杀了海棠朵朵祭旗,结果看到自己的态度后,立马又换了说法,不是试探还能是什么?
“前面带路,我等随行在后!”
搞清楚对方的来意,范闲这才将战刀收回刀鞘。
自称赵勇的虎头盔将领当即应声点头,而后一抓蛇矛,策马转回到军阵之中。
“后军变前军,进发!”
随着虎字军在前面开道,白马义从们在赵将军的指示下也纷纷收刀入鞘。
看着对方走远,王启年忍不住朝范闲竖了个大拇指道:“大人!厉害啊!”
高达深以为然的点点头,也闷声道:“大人威武!”
叶仁络腮胡子下也满都是欣慰笑容:“大人此举,可敬可叹!”
听着这三人的说法,赵将军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挠头看了看范闲,又看了眼面色古怪的三人,赵将军有些迷糊道:“几位,你们在说些什么?”
“哎,煞风景!”
王启年驱马来到赵将军跟前,好一番耳语。
听完,赵将军这才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大人,您这真是……”
范闲满头黑线的挥手:“去去去!”
赵将军尴尬的笑了笑,和王启年三人一同跑到了一旁。
为了自家大人的幸福,赵将军还“十分懂事”的让白马义从们刻意绕着范闲行路。
当然,也要要绕着北齐圣女海棠朵朵。
毕竟范闲刚才那番举动,就差在脸上写上一行字了。
“怒发冲冠为红颜!”
等到周遭没了外人,范闲大感尴尬:“圣女大人,如果我说刚才是演戏的,你信不信?”
海棠朵朵微微挑眉,目光直勾勾落在了范闲身上。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你说……”
“咳咳,不是,我的意思是什么呢?”
范闲故意做出一副思索的模样,心里则止不住的骂王启年这家伙平白给自己惹麻烦。
若是没他刚才那句话,指不定这事儿就给糊弄过去了。
回头找个机会,一定得把这个“大恩”还给老王!
范闲如是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