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太平别院。
亭中两人听到这个消息,都有些意外。
至于这诧异中几分真几分假,却无从得知。
见两人都不吭声,陈萍萍紧接着又说道:“所以,按照这样的情况看下去,或是要不了几日,范闲便会告辞,奔赴江南。”
闻言,庆帝若有所思良久,这才开口道:“若是如此,那便由他去吧。”
“年轻人,终究该出去跑跑的。”
庆帝这番说辞,并没有换来陈萍萍和范建的答复。
坐在这里的三人,乍一看关系尚可,实际上又有多少杂乱心思,没人能说得清楚。
与此同时,皇宫宫墙之内。
范闲打发了李承平去找宜贵嫔,自己则兜兜转转绕到了养心殿。
他与林婉儿感情日益升温,除了最后一层窗户纸尚未捅破外,其它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已经做了。
同时林婉儿自己想不明白也在此处。
她自小受到的教育便讲究三从四德,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又有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说法。
她如今已经是范府的少奶奶,可这已经几个月过去了,两人却从未同房,自然也不可能有子嗣。
时间久了,便是没人提,林婉儿自己心里也有些芥蒂。
特别是不久前,父亲大人曾差侍女前来,送来了一句话。
“尽快留下范家子嗣!”
父亲大人鲜少与她见面,也从不会主动让人过来送话。
所以听到这话后,林婉儿不由得上了心。
范闲初到养心殿时,见林婉儿有些闷闷不乐,不由得好奇道:“这是怎么了?”
林婉儿闻声,看了范闲一眼后,又旋即垂下头去。
看着林婉儿手中绣了一半的鸳鸯刺绣,范闲心中有所了然。
“你知道吗?若若曾与我说过一句话。”
说着,范闲旋即坐到林婉儿身侧:“夫妻之间,坦诚尤为重要。”
听到这样一番话,林婉儿这才放下手中活计,扭头看了过来:“那你对我可曾坦诚?”
见林婉儿接腔,范闲这才淡然一笑。
主动将话题送出去,让对方主动发问,这便是聊天的技巧了。
“当然。”
范闲淡然一笑,抬手将林婉儿拢进怀里:“我对你,绝对不会有任何隐瞒!”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不、不……”
话说到一半,林婉儿脸刷的红了个通透,剩下的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看着林婉儿此时的模样,范闲哪里还猜不出她心中想的什么?
在这水深至极的京都城内,林婉儿还能保持如此纯真的心性,绝对难能可贵。
念头至此,范闲不由得笑出声来。
见范闲发笑,林婉儿又气又恼,挣扎着从范闲怀里挣脱出来。
“你笑什么?”
“我笑你脸皮子薄,一些话,总是憋在心里。”
范闲笑着摇了摇头,又牵过林婉儿的手:“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只不过,正如我早些时候说的那样。”
“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说到这里,范闲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而且我自认并没有保护你的实力,若留下子嗣,我更难保全你母子二人。”
范闲刚想继续说下去,林婉儿已经正色看了过去。
“真的只是因为这样?”
“千真万确!”
见林婉儿不相信,范闲当即又三根手指发誓:“我保证,我不曾与任何女人有过瓜葛,也不曾有子嗣流落在外!”
“有违此誓,天打五雷轰!”
范闲这边话音刚落,天边雷声轰隆隆作响,漫天闪电划破傍晚夜幕。
闻声,范闲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林婉儿故意板着脸看向范闲,也不做声。
见状,范闲赶忙道:“春雷,这只是春雷,呵呵……”
林婉儿不愿与范闲计较太多,轻轻哼了一声,收敛了脸上神色。
“我自知身体虚弱,无法为你传宗接代,若你在外面真的有了别的女人,大可将其先接进范府,若是有子嗣,我也不会介意的。”
“只是父亲大人早些时候派人过来,曾提了此事,还以为你我之间又生有了什么间隙。”
“劳烦岳丈大人上心了。”
范闲笑了笑,这才道:“这样,数日后,我或许回去江南走上一趟,待到回来,一定将你接回范府。”
“这段时间,你先在宫里好好养病,等我回来,你的身体应该也养的差不多了,到那时,为夫就满足你的心愿。”
听到这话,林婉儿当即挣脱了范闲的手,红着脸起身:“你胡说什么?”
白裙墨发的林婉儿,身姿窈窕,恍若天人般的容貌,表情似嗔非恼,配上殿门外那似黑非黑的夜景,端的是一副盛世美景。
看着眼前一幕,范闲突然有些懊恼,若是现在手头有个相机该多好?
天边,银光倏然划过,像是在这幅盛景上又添了浓浓一笔,风华绝世。
紧接着雷声轰隆隆而来,范闲顿时一脸无语。
这年头,发誓真的会挨雷劈?
可关键是,自己也没说谎话骗林婉儿啊?
范闲不知道的是,与此同时,北齐皇宫内,正有一人倚栏相望,眸子里满是恋念。
“今日休养的可好?”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倚栏相望那女子躬身施了个万福:“参见陛下。”
“不必多礼。”
北齐小皇帝上前搀扶起那人,脸上带着几分喜意:“辛苦你了。”
“回陛下的话,这些,都是臣妾应当做的。”
已获封妃位的司理理笑了笑,抬手轻抚着腹部:“陛下忙了一天,累了吧?”
“臣妾帮陛下揉揉肩。”
闻言,战豆豆当即摆手道:“不必,你还是好好养身子。”
司理理稍稍点头,抬手给战豆豆倒了杯茶:“我听闻,如今南庆边军又有了动态,可是又要开战了?”
论及这个话题,战豆豆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
“南庆皇帝,终究还是不死心。”
司理理脸色也黯然了几分。
见状,战豆豆当即转移话题道:“小师叔呢?”
战豆豆话音未落,海棠朵朵便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
“怎么了?”
见到海棠朵朵,战豆豆旋即从袖中掏出一封密信。
“锦衣卫镇抚司送来消息,最近这段时日,范闲似有意前往江南。”
“看他的意思,应该是要接手内库了。”
“你且带着朕的旨意前去,顺带问问范闲,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听到这话,海棠朵朵接过密信扫了两眼,继而道:“那你们俩?”
“理理在宫内,安危大可放心,至于朕。”
战豆豆脸上滑过几分决然:“边境不破,北齐无忧。”
海棠朵朵这才稍稍点头:“我知道了。”
目光自司理理腹部一滑而过,海棠朵朵又朝战豆豆拱了拱手,旋即转身离去。
待到海棠朵朵离开,司理理突兀开口道:“对了陛下,名字可曾想好了?”
闻言,战豆豆思索良久,继而缓缓道:“自然是……姓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