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靖王府。
任由李弘成大吐特吐了好一阵,范闲这才算是捏着鼻子进门。
看着书房里一片污秽之物,无奈之下,范闲又喊来了靖王府的下人。
等到书房被收拾干净,又耐着性子等到李弘成睡醒,已经是两个时辰后的事情了。
一睁眼,看见不远处桌子旁坐着一个人影,李弘成先是愣了一下。
揉了揉眼睛细看之后,当场翻身坐了起来。
“范闲?”
刚诧异问完,大醉过后的李弘成又忍不住倒抽了口冷气,一时间,只感觉头疼欲裂。
范闲适时送上半碗醒酒汤,顺带着免费赠送一颗小药丸:“对醉酒有奇效。”
瞥了范闲一眼,李弘成面色古怪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问归问,随后李弘成还是就着醒酒汤把药丸给吃了。
感觉到肚子里倏然升起一股暖意,连带着头疼感都被冲淡不少,李弘成脸色更是透着几分不解。
众所周知,他和二皇子走的极近,而二皇子又是对付他的最激进者之一。
于情于理,范闲都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才对。
“今年就是大年夜,想着等到新年之后靖王府上肯定杂事众多,所以提前过来给你打个招呼,走动走动。”
“走动?”
听到范闲这话,李弘成笑着摇了摇头:“如今这靖王府可是人人畏惧,你还敢来?”
同是二皇子的原因。
自从二皇子被削去皇位禁足府上,连带着靖王府也受到了不小的影响,虽说远不如二皇子府差异甚大,但往来宾客还是减少了许多。
更何况二皇子被削就是出自于范闲的手笔,可现在,范闲居然来他这个二皇子拥趸者家里拜访?
“别介啊。”
范闲笑呵呵的看着李弘成道:“二皇子是二皇子,你是你,怎可能混作一团呢?”
顿了顿,范闲又笑道:“再者说了,谁敢保证二皇子就会一直被禁足?”
听到这话,李弘成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哪儿能呢。”
范闲打了个哈哈,上下扫了李弘成一眼:“要我说,你现在最好还是收拾一下自己比较好。”
“就这么个模样去参加今年的宫宴,陛下怕是会觉得你对他有意见。”
随着范闲的提醒,李弘成这才反应过来。
低头看了眼自己现在的打扮,李弘成脸色当场黑了下来:“稍等片刻。”
又是半个时辰,范闲再看到李弘成时,出现在面前的俨然是第一次见面时,那个英俊潇洒气度雍容的靖王世子。
“你这次来,不会就真的只是找我聊聊这么简单吧?”
能够在水深似海的京都城里混,李弘成又怎么可能像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无害。
盯着范闲看了几眼,李弘成随即摇头一笑:“也罢,既然你都登门拜访了,我还有什么可说的。”
说着,李弘成整了整行装,抬手道:“请吧。”
之后两人便直接朝待客厅走去。
身为靖王府邸,靖王府的环境自然差不到哪里去,客厅大堂足足摆了四个炭炉,初进门时,只给人一种燥意难耐的感觉。
等到两人各自落座,李弘成这才蹙眉看了过来:“你方才说,二殿下不会被一直禁足,是怎么回事?”
面对李弘成的询问,范闲淡然一笑,随口解释道:“我刚刚去了一趟叶府,还见了京都守备叶重叶大人。”
闻言,李弘成顿时面露愕然:“叶大人要帮二殿下?”
“那谁知道呢?”
范闲四下扫了一眼,有意岔开话题:“我好歹也是个客人,你连口茶水都不给喝吗?”
李弘成这才反应过来,忙着喊来下人上茶。
就在范闲正在和靖王世子李弘成闲扯的时候,京都城内,已经有不少人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虽然这段时间范闲一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这并不代表京都城中就没有视线会留意他。
只不过因为范闲身处范府的缘故,外人不能得知他私底下都做了什么。
可现如今,范闲主动在外面走动,别了有些时日的探子们哪里还敢犹豫,所以不过短短半柱香的时间,范闲都见了谁,都聊了些什么,就已然被外人得知。
东宫太子是最注意范闲动向的,所以最快拿到了消息。
例如监察院,皇宫方面,也都紧随其后接到了相关信息。
除了这些人外,二皇子府上,也接到了消息。
挥手屏退了下人,二皇子随手打开密信,等到一眼扫过密信上记载的内容后,脸上倏然多出几分笑容。
刘海遮盖下的眸子,眼角上扬,透着几分心满意足。
片刻后,二皇子随手丢开密信,高声道:“来人啊,我要沐浴更衣!”
今天早上,大内侯公公来了一趟,带了庆帝的口谕。
今天晚上皇宫除夕宴会,允准二皇子出席!
得到这道旨意的时候,整个二皇子府,瞬间陷入欣喜若狂的局势中。
身为主角的二皇子倒显得有些反应平平,因为他知道,出府,只不过是个开始。
而且,若只是单纯离开二皇子府,他早就可以做到。
只不过如此并不是他真正想要的东西,生在皇室的人,哪个又没有几分野心?
书房,离门口不远处的书桌上还摆着一局残棋。
白棋呈现屠大龙的趋势,下一步该是黑棋落子,可观遍整个棋盘,黑子却完全没有落脚的地方。
与此同时,靖王府。
范闲和李弘成已经足足喝了两壶茶水了,可看范闲的意思,还是没有起身离开的念头。
李弘成心中好奇之余,一时间又疑惑于范闲到底想要做什么。
亏的范闲聊的一些话题都是诗词文学方面的东西,两人间的氛围才显得不是那么尴尬。
不过可照这样聊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
深吸了一口气,李弘成挤出半分笑容看向范闲:“敢问小范大人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若是没有……”
“你有什么安排吗?”
范闲抄了个果脯丢进嘴里,脸上带笑道:“刚好我正觉得无聊,有什么安排尽管安排出来啊!”
听到这话,李弘成又是一阵无语。
“我的意思是,若是没有其他事情的话,不如就此分别吧?晚上不是还要参加除夕宴吗?该回去准备准备才好。”
说完,李弘成定睛看向范闲,期待着他能自己主动提出离开。
可李弘成怎么也没想到,他已经把话说到如此明显的程度,可范闲连挪挪身子的意思都没有。
“对啊,这不是还没到晚上吗?”
范闲紧接着又摆了摆手道:“至于准备什么的,自有家父操心,不妨事。”
闻言,李弘成倏然瞪大双眼:“你要在这里待到除夕宴开始?”
“不然呢?”
范闲抿了口茶水,又捏了块糕点:“你以为我来这里是干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