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庆,京都太子府。
面对太子的一番“玩笑话”,贺宗纬当场便被吓得满头大汗,说话言语间,不受控制的带上了几分颤音。
“这些事情,在下是知道的。”
贺宗纬抹了把汗,讪讪笑道:“还请太子殿下放心,我肯定不会拿自己的脑袋开玩笑。”
“这样啊?”
太子若有所思的看你了贺宗纬一眼,神情再度恢复成最开始那副脸上带笑的神态。
“暂且不说这些事情,来来,看看这一副画,这个是我早些时候从一个古董商人处高价收来的名画!”
听着太子的召唤,贺宗纬这才往前靠近了些许,挺着胆子赏析。
一时间,谈笑声不断,就好像刚才并没有提及另外的话题一般。
关键是,贺宗纬还有些把不准太子心中想法,无奈之下,只能顺着太子的话头往下讲,那感觉,就像是被人牵着鼻子往前走似得。
偏偏按照眼下的情况来看,贺宗纬还不知道该怎么提出告辞的话,无奈之下,只能耐着性子陪太子赏画看诗。
直到中午光景,东宫下人们提醒太子,是时候用膳了。
闻言,太子这才有些意犹未尽的摇了摇头。
“贺大才子今日便在东宫用膳吧?”
“在下不敢!”
听出太子话里的意思,贺宗纬当即拱手道:“我想起来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好,就暂时先行一步了!”
说着,贺宗纬又赶忙起身:“改日若有时间,在下定要再次叨扰。”
“既然这样,就不留你吃饭了,早些回去吧。”
说着,太子这才摆摆手,放任贺宗纬离开。
好不容易抓到机会,贺宗纬哪敢犹豫,朝着太子拱了拱手,转身就走。
等到贺宗纬离开,太子脸上的笑容倏然消失不见。
从头到尾都守在一旁伺候的下人见状,忍不住疑惑道:“殿下,早些时候咱们可是被这小子坑的不轻,就这么放他走了吗?”
“不仅放他离开,还要给他准备厚礼。”
太子冷哼一声,眉眸间夹杂着几分清晰可见的阴冷狠意。
闻言,那下人顿时一脸愕然:“殿下,这又是为何?”
“你以为贺宗纬为什么敢来?”
太子转头看了眼自己的亲信,语气阴沉:“明明知道办错了事情可能受到责罚,但他还是如约而至,个中缘由,还需要多想?”
被太子训斥了两句,那下人顿时恍然。
但很快,那下人又满脸不满道:“殿下,那咱们也不能白吃这么一个哑巴亏吧?”
早些时候因为贺宗纬提出的那些建议,东宫这边折损了人手不说,甚至还被陛下训斥了好一顿,后来又是禁足东宫又是罚抄律法条例的。
这些账,可都是要算在贺宗纬头上的。
“我是吃亏的人吗?”
太子一挥袖袍,随之起身:“等着看吧,现在时间还早,以后有的是机会。”
顿了顿,太子又随之说道:“马上临近除夕夜,这段时间都老实点,别闹出什么大乱子。”
“是!”
那下人朝太子弓了弓身,随即缓步快挪,迅速离开了东宫大殿。
“范闲,贺宗纬,难不成你们两人还有某些联系?”
东宫殿内,悠悠回荡着太子的自言自语声。
而范闲对太子此时的所作所为,暂时还没有得到消息。
他前脚刚从御书房离开,原本还想着去养心殿看看林婉儿,结果还没走出几步,就被一个身穿监察院服装的人给拦下了。
“小范大人,言主办有请。”
“言主办?”
听到监察院这人说的话,范闲下意识的以为想要见他的是监察院四处主办言若海,可跟着对方一路出了宫门,范闲这才发现,见他的,是言冰云。
南庆小言公子,四处代主办言冰云。
看着这处茶楼周围的布置,范闲微微挑眉,淡笑道:“这么光明正大的见我,就不怕消息传出去?”
“先说好,到时候二皇子对你失去信任,这个锅我可不背。”
听着范闲这幅吊儿郎当的语气,言冰云神色清冷,不苟言笑。
见状,范闲耸了耸肩膀,随即收敛了笑意:“得。”
“说吧,找我什么事。”
“早些时候院长去了宫里,面见陛下。”
说话间,言冰云随手递出一封信筏:“这是院长和陛下说的话。”
听到这里,范闲忍不住挑了挑眉,接过信筏瞥了两眼。
等到看完上面写着的东西,范闲略作思索后,这才问道:“怎么?说打算让你当监察院下一任院长,你还不乐意了?”
“重点不在这里。”
有早些时候和范闲打交道的事情做铺垫,言冰云自认对他还算有些了解,不然听到这话,少不得心生怒气。
“陛下询问院长对你的看法,你从这里面,就没有感觉到问题所在吗?”
范闲置若未闻,目光落在信筏末尾的“肖恩”二字,眸子里多出几分凝重。
见范闲不吭声,言冰云神色越发清冷:“院长原话,等你看到这封信,就会明白他想说什么。”
“我知道。”
范闲笑了笑,从身上摸出火折子,直接将密信烧掉:“陈院长的意思是,我短时间可以先担着太学奉正这份职位,等到养好了伤,春闱一过,我就可以下江南收内库。”
“当然了,还有一部分原因,就是陛下不想让我离京,但我不离京就没办法收内库,所以陈萍萍给了一个折中的法子,我暂时可以留下,但终究是要走的。”
看着英俊帅气却和冰山没什么区别的言冰云,范闲停下了口。
还有半句话他没有直接说出来。
肖恩。
范闲是肖恩临死前接触过的最后一人,也是全天下最有可能从肖恩口中得到消息的人。
事实上,范闲的确得到了不少有用的情报。
神庙的秘密,这是所有人都想知道的事情。
当然,还有另外一件事情,坐在对面的言冰云是最有资格知道的人。
“小言公子,我跟你讲个故事吧?要不要听听?”
“故事?什么故事?”
言冰云原本还在想刚才的话,突兀听到范闲要讲故事,下意识便的问了一句。
范先生身子微微前倾,脸上带着几分似有若无的笑容。
“一个关于家仇国恨恩怨纠葛的故事,感不感兴趣?”
言冰云眉头微蹙,但很快便舒展开:“只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