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一个小女孩去跑杀手路？”
贝连加尔瞪大眼睛看着杰洛特。
而杰洛特也并不心虚。
“咱们在杀手路上跑的时候也就她这么大不是吗？”
杰洛特靠着椅背，把双腿翘到了桌子上，惬意地喝着手上的这杯陈年尼弗迦德柠檬酒。
“而且维瑟米尔在看着她，兰伯特在外面打猎，很安全。她又不是个一碰就碎的瓷娃娃，还记得她脸上那道疤怎么来的吗？”
“现在她正是该学东西的年纪，猎魔人的城堡里没别的东西教她，但我们也不想荒废她，那就最少也要教点能让她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保护自己的手段。”
蓝恩和贝连加尔默默点头。
人的学习能力是渐渐衰退的，即使是猎魔人这种寿命悠长的改造人也一样。
年轻的时候就是该多学东西，不然连开发智力都是问题。
未受教育者浑浑噩噩的长大，在这世界上的那些平民们大多就是这样的情况。
在跟别人交流时木讷、词不达意、逻辑混乱、情绪波动大且突然在刚开始来到这世界时，蓝恩甚至觉得跟他们沟通都费劲。
‘受教育’在这个时代是一种奢侈的权利。
而猎魔人的知识虽说有点‘偏’，但是论高度，终究是几百年前术士中的几位佼佼者建立起来的知识体系。
估计只有大贵族、大商人为后代专门请的家教，或者是奥森福特大学这种地方，才能挺直腰杆说‘自己更强’了。
“没想到我倒是知道，为了照顾希里，你们肯定得留人在凯尔莫罕待着。但没想到你们居然留了三個人？”
兰伯特这个名字，蓝恩没听过。但应该也是狼学派的一员。
“怎么，现在都当全职奶妈，不出去挣钱了？”
蓝恩举着酒杯朝杰洛特点了点，语气揶揄。
“我们可不是那种对同伴冷酷无情的学派，蓝恩。”
杰洛特当即低笑一声，使用‘狼学派特色反讽’刺了回来。
他也知道蓝恩对自己的学派没什么感情，所以才口无遮拦。
而在说笑之后，他的语气也郑重起来。
“当时我带着希里回来，我说这是我的‘命运’，然后我的伙计们就都没有二话了。”
“他们知道希里的身份，但谁都不在乎。艾斯凯尔主动揽下了外出挣钱的活儿，他知道要把这小女孩在凯尔莫罕养大得花多少心血，还必须时时有人看着，才不会让她被山里的狮鹫、吸血魔抓走。”
“所以现在我们轮流出去找活儿干，挣来的钱用来养活在凯尔莫罕的人，艾斯凯尔就是第一个出去的。”
蓝恩没有说话，贝连加尔的眼神里却充斥着回忆。
似乎是在这个早年间恨不得逃出去的学派城堡里，记起了一些被埋在记忆深处的温暖。
“我可以借你们点钱应急。”
贝连加尔的指头摸着酒杯边沿，低着头说。
“什么时候还都行，我现在的存款看着都有点让我害怕。养个小女孩，一个命运之子，不算什么大花销。”
杰洛特摇了摇头。
“免了吧，贝连加尔大师。说实话咱们俩其实不熟，连面都没见过。也许维瑟米尔能跟你聊得来？”
“但我不能接受你的借款，毕竟我们现在虽然累点，但还撑得住。活儿要是不好干了，就算是去码头当力工，还能养不了一个小女孩？”
本来，杰洛特这话说得很实在，又情真意切，没什么好指摘的。
但关键是他最后说了句‘去码头当力工’这句话一说出来，蓝恩差点把嘴里的酒呛进鼻子里。
“咳、咳咳！”
杰洛特奇怪的看着喝酒呛着了的蓝恩，显然他并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而果不其然，刚才还满脸感慨的贝连加尔立刻变成了面无表情的样子。
“哦，那你们撑着吧。”
态度转变之迅速，令杰洛特瞠目结舌。
“咳，那你们这次过来是上次说好的，来看看那些资料？”
虽然不知道自己怎么说错了话，但是杰洛特也是混了几十年的猎魔人了，轻松转移了话题。
于是蓝恩接上话茬，把现在外面的情况给他讲了讲。
“哼哼，自己出名了却反过来要躲的，伱还是我第一次见。”
白狼语气轻松地说着。
“不过就光你做的那些事，也确实配得上那些故事，不是吗？”
蓝恩则不屑的摇摇头：“那你还记得那些你见过的，出了名却没躲，反而大大方方享受的人，最后在你记忆里怎么样了吗？”
白狼还真的把眼珠往旁边转了转，回忆了一会儿后说。
“嗯都死了。被数不胜数的挑战者给弄死了，要不就身败名裂了。”
“所以喽”蓝恩摊摊手，没有继续往下说。
现在天色还早，杰洛特从壁炉后的厨房里找出来一大块奶酪，当做下酒菜吃着。
这期间蓝恩聊了聊自己在怪物世界的故事，杰洛特则说了些希里来到这里后的生活。
贝连加尔则更关心，当杰洛特把那两把瓦雷利亚钢剑带回来后，维瑟米尔看了怎么评价。
一群人就这么聊着，直到天色渐渐黑下来。
“哈！被强化到那个地步的鹿首精，你别说见过了，我听都不想听见这玩意儿的消息。”
“古代！古代鹿首精。”
蓝恩严肃纠正杰洛特的叫法，这种叫法显然降低了年轻人的战绩含金量，忍不了。
“行，古代鹿首精。你说它还在那留下了没被找到的图腾？哦，我真希望自己下次接这种活儿的时候别被它们的随机传送术给扯进去。”
杰洛特幸灾乐祸的笑着。
到了他这个职业年龄，早就不会执着于战绩好不好听、威不威风了。
主要是看性价比。
他巴不得自己的所有任务，对手都是一群孽鬼、食尸鬼、水鬼，然后拿着狮鹫、石化鸡蛇的报酬。
蓝恩的经历在他看来属实倒霉。
而就在这时，城堡主楼的门外也传来了动静。
“马厩里多了一匹马，我打赌有一个人进来了，那是匹纯种科德温战马。跟艾斯凯尔的蝎子比也不差。”
一个相对年轻的男性声音这么说着。
“你又邀请了哪个无家可归的可怜猎魔人，慈悲心肠的维瑟米尔？”
而蓝恩所熟悉的，已知资历最老的猎魔人则如此回应着那相对年轻的声音。
“你就不能跟我说话的时候老实点？我是训练期抽你抽得还不够多吗，兰伯特？”
“我说过了，我最近没再邀请什么人，我得看着希里，没空出去。”
“我作证！”小姑娘的声音有气无力，听起来累坏了。不过情绪倒是挺雀跃。
“行吧你作证。”兰伯特怪声怪气地学着希里说话。
虽然蓝恩还没见过兰伯特，但是蓝恩总觉着他的语气里好像无时无刻不带着一股嘲弄、讥讽。
“我只想说，我就打到这一头山羊，不够吃了就让那人自己动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