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巴第大区,维罗纳要塞

    阿尔·帕西诺直到现在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为他没想到要见自己的大人物居然是年轻的弗兰茨大公。

    当前者被请进大厅中的时候腿都是飘的以至于差点步子都迈不开,一旁的侍者问他要茶还是咖啡的时候,停顿了好久才吱声回答。

    侍者并没有流露出任何鄙夷或轻视的情感,但这位西西里人依然感到惶恐不安,他不过是个为生活所迫甚至不被同胞们承认的外来者。

    而在自己眼前的年轻贵胄则极有可能是这个国家未来最有权势的人,两者的出身以及地位差距可谓是天壤之别。

    不过弗兰茨大公并没有让他等太久。

    “你好,柯里昂先生。”

    老实说弗兰茨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还有些诧异,这不是“教父”的姓氏吗?

    不过现在算算年份,眼前这个人可能就是教父的曾曾曾祖父吧。

    “你好,尊敬的弗兰茨大公殿下。您的邀请真让我受宠若惊。”

    说话的时候阿尔·帕西诺·柯里昂的手因为激动都在颤抖个不停,看得出来他这两句话确实是发自真心的。

    实际上阿尔·帕西诺是西西里兄弟会在伦巴第地区的话事人,但这不过是一个不被政府承认的民间组织而已。

    之前他见过最大的官员不过是米兰城内某个区的警察局长,又或者是港务局的官员,而那些所谓的大人物在眼前这个少年面前不过是一群虫豸。

    在柯里昂的心目中,他的西西里兄弟们要比那些北意大利人更优秀、更能干,而且雇佣的要价也更低。

    但是像他们这些来自所谓“穷乡僻壤”的外来者到处受到排挤,挨鞭子,被殴打与诬陷的待遇都是常有的事,甚至就连那些自己辛辛苦苦换来的血汗钱也经常被堪称吝啬鬼的老板克扣。

    这一切的一切归根结底就是一句话,他们没有靠山。兄弟会的黑帮成员可以跟那些无良商人和黑心工厂主“讲道理”。

    但是政府官员和军队的军官们却不会跟他们“讲道理”,它们只会不厌其烦的反复念叨所谓的“证据”和“契约”。

    尝遍了世间冷暖以及风霜雪雨的阿尔·帕西诺此时的心里跟明镜似的,眼前的大人物毫无疑问就是他向上爬的阶梯。

    只要干得出色,干出成绩,那么不光自己可以飞黄腾达,自家兄弟会的兄弟们也能因此沾光,成为真正的奥地利人。

    念及到此,他开口道:“大公殿下,我知道谁参与了暴动的密谋,虽然不是全部,但只要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给您弄清楚的。我向上帝发誓。”

    “您看起来似乎有些激动,还是先喝一杯,先平复一下情绪吧。”

    一边说,弗兰茨一边摇了摇头,显然对方并不清楚这并不是他最关心的。

    阿尔·帕西诺有些疑惑,毕竟他觉得刚才他已经拿出了自己手中最大的筹码。

    为了今天这个难得的机遇,他可以说是做足了功课,尤其是关于维拉·伊瓦尔的罪证,他上次在宴会上就想找机会将那个吸血鬼扳倒,只不过被眼前这位年轻大公的父亲打断了。

    而现在的弗兰茨·约瑟夫脸上似乎完全一副不在乎的表情,这让阿尔·帕西诺不得不飞速思考起来。

    后者知道他一定是对着前者有着某种不可或缺的价值,所以自己才会获得觐见的邀请。而阿尔·帕西诺想要迫切知道自己究竟可以提供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实际上弗兰茨并不会完全相信这个西西里人那些所谓的情报和证据,因为他和那些官员一样,与当地人都存在着竞争关系,所以他提供的那些东西的真伪和准确性根本无法保证。

    看对方想得那么辛苦的份上,弗兰茨开口了。

    “我听说过你的事迹,很佩服你的勇气。只不过您有些太冲动了,上次的事情如果不是我父亲,换成任何一个上位者都不会容忍你这样的冒犯。”

    虽然年轻的大公语气平淡,但是听在阿尔·帕西诺耳中依然如响雷一般。

    毕竟这句话中不乏警告的意味,后者并不是傻子,他能从一个码头工人混成兄弟会的话事人自然能听得出来弦外之音。毕竟飞机不用脑,一辈子都只能是古惑仔。

    “您的话让我感到诚惶诚恐,不知道我能为您做点什么?”

    弗兰茨:“我知道您不乏胆识与勇气,也对北意大利地区的糟糕局面不满。

    同样我也很清楚你和那些后来者的遭遇,更清楚那些地方官的所作所为。但是有些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的,越是身居高位的人,越是没法随心所欲地行动”

    阿尔·帕西诺小心翼翼地:“那您是希望我帮您把那些恶棍都干掉?”

    弗兰茨:“不,如果动用私刑,那我岂不是和他们一样了?不过我希望你能继续伸张正义,帝国需要你这样的人。”

    这些话说得阿尔·帕西诺有些糊涂了,不用私刑,那么直接让警察来做不好吗?找他这个帮派分子干嘛?

    其实弗兰茨也不想用这种方式,但是北意的官僚系统内部一片混乱,继续扩大其手中的权力指不定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阿尔·帕西诺试探性地问道:“那我该怎么做?”

    弗兰茨:“我需要新移民的生活能得到有效的保障,让他们能够安家立业,并免受欺辱。另外,我会将一部分修建要塞的工程交给你。”

    阿尔·帕西诺有些为难地答道:“可是我根本没有资金”

    弗兰茨尴尬地笑了笑:“不要紧,方才是我没说清楚,你们的工钱,我会每月支付,这个你无须担心。

    不过我还需要你办一些事情,那就是确保移民中不会出现反奥团体的存在。

    当然,如果有其他民间团体打算这样做,你也可以写信给我。

    此外如果有任何官员和贵族、商人有这种意向,只要你证据充足同样可以向我举报。我会酌情处理这些事情,但是牢记一点,不要夹杂私人恩怨。否则,我会很失望的。”

    实际上最终的谈话结果和阿尔·帕西诺预想得差不多,只不过过程却让他觉得很难受,但或许是大人物确实是有更多的顾虑吧,就连“行善”也显得如此烦琐。

    “尊敬的大公殿下,请相信我,我不会让您失望的!我替西西里的同胞,以及所有的新移民谢谢您,你真是”

    弗兰茨摆了摆手,这种溢美之词早已经听得耳朵出茧子了。

    “之后会有人给你拿来具体的文书、契约,如果没什么特别的事情,我先失陪了。”

    弗兰茨离开了客厅,然后长叹了一声。

    希望这位“教父”能好好完成他的工作,为帝国多吸引一点火力,为这个风云飘摇的国家多争取一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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