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笛一宿没睡,精神依旧焕发,如一头出笼的鸟儿,叽叽喳喳的在与宁香若诉说着今天跟踪叶小川与百里鸢的收获。风尘三侠自然是出自这位古灵精怪女子的手笔,这个创意有抄袭叶小川的嫌疑,从雌雄双侠延伸到风尘三侠,难度不算大。宁香若没有意见,甚至与杨柳笛一起合谋怎么整治叶小川。云乞幽就更没有意见了,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叶小川抓耳挠腮的吃瘪,她的内心就非常的愉悦,就让杨柳笛瞎胡闹,她在一边看着就行。杨柳笛道:“我看这个叶小川贼心不死,没有离开西风城的打算,今天他在大街上逢人就打听我们三个的下落,看来他真的猜出来昨晚是我们坏了她的好事。”
宁香若笑了,她以前被叶小川这个小滑头偷过几次,早就想出手教训教训这个小子,现在正合了心意。她说道:“他既然猜出了是我们三个,难道他以为和百里鸢联手就能打的过我们三个?”
很少开口的云乞幽道:“寻找我们只是他心中不甘心,他在大街上转悠了一天,是在找下一个下手的目标。”
宁香若一愣,道:“不会吧?这可是西风城!就在我们苍云门核心势力范围之内,所谓兔子还不吃窝边草,他就算想要发财,也不太可能在这里吧。”
云乞幽道:“这么多年,他在轮回峰吃的窝边草还少吗?”
宁香若无言以对,也是,叶小川在轮回峰都肆无忌惮的偷这偷那,在他的思绪中压根就没有兔子不吃窝边草这么回事,因为听说他那几个损友偶尔都会莫名其妙的丢失几两银子。修真者自当修心养性,净化心灵,三个人都想不通,叶小川世俗之气如此之重,为何修为还这么高?似乎这些被修真者视为洪水猛兽的心魔业障,对这个小子一点没有什么反应。西风城,扬子江码头。叶小川没有找到下一头肥猪,也没有找到云乞幽三个人的任何踪迹,却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地方。码头上人头耸动,可比城内热闹多了,无数力巴扛着货物踩着木板穿梭在码头与货船之间,宽阔的江面上随处可以看到一艘艘挂着鲜艳长虹的花船,一个个身穿轻纱袒胸露乳的小娘子手持团扇手绢,站在花船的甲板上对着岸上的男人抛媚眼,希望能勾引几个风流公子上船共谱一曲巫山春雨。商船,小贩,马戏班子,娼妓,力巴,商旅,游人,多情公子等各种元素,组成了一幅繁华热闹的凡尘市井泼墨画。叶小川看到了几个长的好不错的漂亮小娘子在花船上朝着自己丢手绢,那几个女子年纪都不大,而且穿着都很少,连肚兜都没有,一片丝绸轻纱披在身上,完全跟没穿衣裳没两样。叶小川感觉自己要喷鼻血了,怎么说自己也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呀,虽然不知道自己确切的生辰,但算日子应该差不多十六岁了。如此香艳的场面,让他都有些招架不住,小鹿撞撞,面红耳赤,恨不得马上飞到花船上,品尝那三寸朱红,七尺软玉。于是乎,他就被百里鸢狠狠的踹了一脚。百里鸢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道:“怎么说你也是苍云门年轻一代的翘楚,是求长生的修真之人,怎么心智这么不坚定?几个妓子都能让你流鼻血?离我远点,免得我的脸面都被你丢光了!”
叶小川爬起身来,抹了一下鼻子,果然有鼻血,他狡辩道:“这是刚才你踹我摔的,对,是摔的!”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天地青云海,未能忘功名。若有重来日,只愿游红尘。这位少侠年轻尚轻,看到美色自然难以把持,这只是人的本性一种释放而已,不妨事,不妨事啊,或许有朝一日,看破红尘之后却发现原来还是红尘妙也。”
一道苍老的声音悠悠的传来,叶小川与百里鸢同时砖头看去,只见河岸边,一个须发尽白的老翁,大大咧咧的在垂钓,不过它竹篓里空空的,看样子一条鱼也没钓上来。想开也是,这里是码头,来来往往无数人,哪会有钓客在这里摆开架势垂钓的?有鱼儿上钩才怪呢!叶小川不是傻瓜,瞬间就明白他不是在钓鱼,他在偷看花船上的那些没穿衣服的花娘子。叶小川乐了,眼前家伙已经这么老了,头发都白如雪了,竟然还有一颗年轻的澎湃之心,实在是难得,难得啊。他呵呵笑道:“原来是同道中人呀!幸会幸会。”
就在这时,身边的百里鸢忽然拉了一下他的手臂,努嘴示意,叶小川看去,只见白发老头的身边放着一张古琴,看样子这古琴有些年头了,琴身,琴皮都已经裂缝斑驳,琴漆也早就磨光了,只有琴弦看样子比较新,应该是一种马的尾巴毛发制作成的。一个老钓客带着一张古琴在钓鱼,这没有什么古怪,但奇怪的是,这个老钓客是在繁华的码头垂钓。老人背对着二人,那双贼眼依旧在肆无忌惮的看着江面上花船上的娘子,口中道:“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两位莫不是也是此道中人?”
百里鸢笑道:“老人家,你的琴很古怪呀,看样子是一张历史悠久的古琴。”
老人呵呵一笑,依旧没有转身,道:“有何古怪?谋生器物罢了。”
叶小川来了兴趣,道:“你不会是在花船上给人弹曲子的吧?这可是我梦寐以求的工作呀!”
老人又笑了,道:“果然是同道中人,正所谓琴瑟合鸣才是人生最大乐事,今日偶遇知音小友,老朽足慰平生,老朽就给少侠抚上一曲。”
说完,不等叶小川说话,他已经放下鱼竿,伸出枯槁的手指拂动琴弦。至始至终这个老人都没有转过头,叶小川与百里鸢只能看到他满是皱纹的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