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苏晓终于离开了这个禁锢她四年的地方。
“夕暮姐姐,谢谢你了。”苏晓端端正正的对女子鞠了一躬。
那女子的面容有几分少女的稚气,一双翦水秋瞳别样勾人,带着一些小小的机灵,但是却又蕴含着太多的沧桑。
不似其他女子,夕暮的长发从来不曾束,总是散散酥酥的飘飞着。
白衣乌发,夕阳西下,别有风情。
这女子,便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江湖人称“天机”的冰蟾宫右护法。三年前,她还是一名小小宫众,现在,早已是举足轻重的护法。
要说苏晓对这冰蟾宫有什么留恋,估计也只有夕暮了,从踏进这里一年后,夕暮就开始陪着她。
“谢什么,你自己争取来的。”夕暮翻了个白眼,少女气质十足。
苏晓知道朝霁一直对自己不满,这次她给自己下药,是夕暮怂恿的。
楚堇的掩病性可以完美的掩盖自己的药人体质,十年之内,都不会有人察觉。
“姐姐就这样呆在这个鬼地方?没有什么想要的吗?”苏晓问道。
“还有什么想要的呢?在这里我孤苦无依的……和同伴一起来的,不过都失散好久了呢……啊!”她好像是一下子想起了什么似的跳起来,“如果你听见谁说‘穿越’这个字眼,无论他是什么样子,一定要问他那首静夜思!知不知道?!最好可以带他来见我……”
“唔,好的。”苏晓暗暗的记下了,突然觉得夕暮不属于这里。
“这里”——多么模糊的概念,可是她却隐隐约约有了一种认知,虽然她也不能说清楚那是什么。
*
半年了,这次,她或许可以真正的找到自己的归宿。
透过依稀的竹林,看见白衣纷飞,眉眼如画。
箫声伊伊,悠扬深远,和潇潇的竹叶声响联合在一起,别有意境。
眼前的一切越来越模糊,苏晓动了动干燥的嘴唇,三天了,那个人竟然如此的决绝。
她安然的闭上眼,她其实一点都不想回到冰蟾宫去,与其回去,还不如死在他的竹林外。
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她记事特别早。
那时她才两岁,和爹爹一起行走江湖。却无意听见了他的箫声——自由、肆意、洒脱。
原本应该是孤寂的萧,被吹得意气风发,少年壮志不言愁,漆黑的眸子像是一潭春水,翻着浅浅的温柔的波。
从此以后,真的就再也忘不了了。那萧,那眉眼,就像是一个魔障,深深的刻进了她的骨髓。
“簌簌——”白衣拂过竹叶,她大眼迷茫对上他一望无际的黑眸。
三天。她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的在竹林中,在他的小屋子外面,守了三天。
“别守在外面了,”他皱了皱好看的眉,扶起小小的人儿,“我不会收你为徒的,若是你想学武,我可以把你举荐给前辈……”
宁景晗抚平自己的眉峰,有些苦恼。
要说武功……他其实也不认为自己武功怎么样……
他今年才十七岁……资历也不怎么样……
美色……唔,这么小的孩子还不懂什么美丑之分吧?难道是自己想得太复杂了?!
正当他沉思之时,小小的人儿突然爆发出非凡的力量狠狠的抱住他的脚,一双大眼泛着点点泪光,鬼哭狼嚎似的吼了一句:“大侠!您就收了我吧!”
苏晓当时也没想这么多,没觉得这个句子有什么意思。
而当时宁景晗也傻眼了,也没有注意到这句话潜在的意思。
*
一语成谶。
很多年后,她赖在他怀里,眯着大眼睛问:“师傅师傅,当年咱们的缘分是不是从那个时候就开始了?”
他则无奈的笑笑,摸摸她尚不突显的小腹:“傻丫头,都快做娘亲的人了……”
*
宁景晗深深的看尽那双眼,有着心酸,有着不甘,有恐惧,也有疲惫……
他突然想是疯魔一样的想起那一年,那三百二十七条无辜的性命。
红色的血,铺天盖地的涌来。
五岁的女童哭嚎着,尖叫着:“哥哥!你为什么要杀了娘亲?为什么?求求你放过娘亲……”
没听过,就没有那种震撼。
本应是甜美的童音,却变得凄厉,甚至悲惨,一种无边无际的绝望。
一种突然之间明白残酷现实的凛冽。
就像是一颗小小的石子,投进湖中,波纹扩散,弥漫了整个心房。
铁扇飞舞,手起头落。
女童炽灼的血液,溅了他一脸。
或许是溅进了他的眼睛,他的视野所到之处,一片血红。
从此以后,他毁了那一把伴他七年的铁扇,此生不再碰扇。
苏晓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只是看见眼前温文如玉的男子,面孔变得惨烈起来。
狷狂的杀气,取代了内敛的气质,半晌,少年的声音变得说不出的沙哑,带着浓浓的疲惫。
“罢了,既然如此,我便收了你。”苏晓小心翼翼揣摩着宁景晗的意思,可是她却无法读懂那种眼神。
小心翼翼的磕头:“谢谢师傅!”
三天,已是她能够坚持的最长时间。
她终于松了一口气,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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