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还在哗啦啦的下,似乎被这精彩的一幕而奋力的鼓掌着,偶尔吹过山间的大风所捣鼓起的声音像是在尖叫喝彩。
简陋的房屋内,三具尸体猩红的血液开始流淌出来,如同冬眠之后的红蛇,蜿蜒的向某个方向攀爬着,寻找食物。
少年冷漠的看着其余人,其余人也用不同的眼神看着少年,这一刻好像时间静止了一般。
与少年交过手的男人看着那个身法矫健的少年,出手很果决,一点也不像一个初出茅庐的家伙,况且还有这般身手,就连他都只是在对方破窗的一刹那,感知到了他的存在,这不得不让他心生冷意。
练家子?江湖人士?都不重要了,无论他是谁,他都必须死在这里。或许他就是那帮人之中的重要人物,如此年轻的佼佼者,若是潜入楚国,肯定是一个隐患,或许还不小。
"杀!"
男人低吼了一声,打破了这该死的片刻沉默。
屋子内的另外两人听到一个"杀"字,握着手中明晃晃的刀,向着少年冲杀过去。两把刀一上一下,颇有默契的横斩过去。
少年身体一拧,微微跳起,在半空中旋转着身子,恰好两把锋利的大刀贴身而过。躲过一击的少年,并没有对两人的后背出手,而是身体刚落地,双腿猛然用力,就朝着门口的方向冲去,似乎要破门而出,或许他也知道,双拳难敌四手,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只是在他有所动作的时候,一个身影比他先一步出现在路径之上,手中还握着刀。
"哼,想跑?!没门。"
少年就像射离弓弦的箭,已经收不回来了。手中的唐刀一旋,反手握住,斩了过去。那个那个阻碍少年的男人也斩了过去,两刀相碰,铿锵刺耳的金属声响起,犹如厉鬼的嘶鸣。
少年身体一滞,眼瞳中却没有丝毫的慌乱,身体扭动着,两把刀的刀锋划拉着,刀身的反光在这有些昏暗的房间内反射在两人的双眼,四目对视,像是两头山林里的野兽。
少年顺势来了一记回旋踢,从破风声可以听出力道不小。
男人冷哼一声,笑声中带着一丝嘲笑。抬起手臂,看似轻描淡写的挡下少年的一记扫腿,但本人心中惊愕,从手臂传来的疼痛感知道,还是低估了这古怪的小子。
少年没有停歇,一记扫腿过后,错开的唐刀往后一戳,锋利的唐刀如银蛇出洞,只是这迅猛的势头,被男人的刀身一档,压出一个弧度。
难受眼神一凛,手腕一抖,弯曲的刀身,"嗡"的一声弹直,直接弹开少年的唐刀,连同少年一起弹开。
少年弹飞半空,此时,又一个男人出现,这个男人本想在少年和那个人交手的时候偷袭一下,只是还没得手,少年就被弹飞半空,然后感觉到自己的脑袋被少年单手摁住,倒立在自己的脑袋上,还不等自己有所动作,只觉得自己的脖子一凉,一股温热的液体从脖子间溅出。他抬着头,看着少年的眼睛,眼瞳里充满了惊讶,他自己都不知道,少年是什么时候出刀的。
少年消息在自己的视线中,又一股刺痛从自己的胸口处传来,然后自己像被一头公牛撞上,然后又从背后感觉到一刀,这是他最后的感觉。
贼不走空。
少年就像一个贼,几乎每一次动作都都要顺走一些东西。
少年刚落地,眼中一直盯着那个方向,那个被他一刀顺走生命得男人被人推了过来,从他背后还能看到露出来的长刀,少年当机立断,手中的唐刀也刺了上去,准确的说,是那具尸体撞上了少年的唐刀。
男人看着少年,干脆利落的行动,自己也干脆利落的出刀,刺向少年的落脚点,即使他们之间隔了一个将死的同伴,反正自己的那个同伴必死无疑,也不在乎自己这一刀了,只要把那个少年杀了,也算为他报仇了,死得其所。
男人感觉到了自己刺中了那个少年,只是感觉上,刺入得不深,而自己也被少年视死如归的一刺,刺中了自己,好在自己本能的偏转了一下身子,没有刺中要害,而是肩甲处,但这也让他杀意大增,自己居然被一个十四五岁的矛头小子给弄得如此狼狈,握住刀柄的那只手也越发的用力,连同同伴的尸体,朝前推去,低吼着:"去死吧!"
少年递出那一刀后自己也挨了对方一刀,刀尖刺破了他的衣服,然后是他那以往经常被人嘲笑的甲胄,那被他东拼西凑的破烂甲胄减去了那刀锋的大部分力道,却依旧被刺破,扎入自己的身子,也正因为这瞬间的缓冲,让少年徒手抓住了刀刃,不至于被敌人刺透自己的身子。
对方显然是要将他置于死地,自己被刺得连连后退,最终被对手逼退到了墙壁。
手中传来剧痛,刀身最终还是刺入了自己的身子。
"啊!"
"呀!"
两人同时发出怒吼,房舍的土墙轰然破裂,两人同时破墙而出,双双摔入屋外泥泞的地面。
在少年摸近山谷小屋的时候,半山腰上还有少年的同伙。
这些人看着少年等几个作为先锋试探的斥候去试探那些屋外有没有埋伏,即使有埋伏,也要让他们把埋伏暴露出来,自己再出手。
少年破窗而入就是进攻的信号,山上的人冲下山,林子里也有着密密的箭羽射出,射向大雨中的几间茅屋,至于里面的那些山野村夫,他们才不会在乎。
穿破风雨的箭矢,射入那些小屋,无差别的攻击着里面的人,此时那些后手的人,才不在乎那几个同伴的死活,毕竟他们所谓的同伴换得比衣服还勤快,说不准下次就是自己了。
一阵箭雨过后,听不见屋子内的惨叫声,只听见屋子外一阵嘶吼声从密林里传出,接着是好些个人拿着武器向着茅屋方向冲去,刚踏出林子,一间茅屋的墙体破裂,三个人影冲了出来,摔在了泥泞的黄土地里,却没有阻挡住那些人的步伐。
墙体破裂的声音就是冲锋的号角,厮杀的声音顿时在小山谷里响起,与大雨的声音交汇在一起。
其他屋子里的人也破窗或破门而出,一些人手中的刀也沾染了鲜血,想必这小村子里的无辜百姓已经成了他们的刀下亡魂,又或许不是他们刀,而是之前那阵箭雨。
山腰上的人也冲到了这里,加入了战场,各种物件破碎的声音,伴随着嘶吼声和惨叫声,还有大雨声,此起彼伏,双方都杀红了眼,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只有一方的人能走出这里,而作为第三方的无辜村民,只能做陪葬了。
雨声渐渐地小了,嘶吼和哀鸣的声音也断断续续,最终都归于平静,只剩淅沥沥的雨滴。
地上的尸体横七竖八,都已经死绝,也没有人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做到这一步或许是因为杀红了眼,又或许想逃的却内能逃掉。
"嗒。"
"嗒。"
脚步踩着水坑践踏出来的声音,那个和少年交手的男人成为了这片战场唯一还能勉强站着的人,走向一个还有一口气的中年男人的方向。
那个男人口吐着血沫子,看着那个面露狰狞的男人,眼神中有些不甘,若是他还有些力气,他相信自己一定能杀了这个人,但就是差了那么一点点,也就是这么一点点,他,败了,而败了的下场就是一死。
还能走路的男人,拖着手中的刀看着那个失败者,淡淡的说道:"若不是被那小子刺了一刀,你早就死了,不过现在也差不多了,最后胜的呃!"
话说到一半,他突然看到那靠在井口的男人眼神莫名的兴奋起来,心中一凛,只是还是慢了一步,就看到一柄刀从自己胸口处刺出,那样的突兀刺眼。
临死前,他很是不甘,那个和她交手的少年没死,他以为那一刀要了少年的命,就是这个以为,让他自己丢了性命。
"干得漂亮,陈陌,等我们哥俩走出这片大山,只要大哥我活一天,你就有享不尽的福。"以为自己死定的男人用出自己最后的力气放声大笑着。
叫做陈陌的少年抽出那柄他随意捡来的刀,艰难的走向那个否极泰来的男人。而男人看着这平时不怎么在意的小家伙,居然会是自己的救命稻草,伸出一只手,示意着让他把自己扶起来。
只是他等到的不是一只手,一只把他拉出地狱的手,而是一柄刀,一柄刺向自己胸口,刺向地狱的刀。
"为,为什么??!"